老太太心虚地眼睛乱飘。

“征地补偿款，村里每年都有分的，按人头分的，你不是早就把我妈的户口迁进来了么？”

姜玲每说一个字，老太太的眼皮就跳一下，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些连她儿子都不知道的“收入”，经年累月地攒下来可不是笔小数目。

大伯母震惊地看着老太太，心说乖乖，以前真小看了她，不知道她这么能的，简直就是貔貅啊！

姜父的眼睛亮起又暗下，最后变成怨恨。

他也知道像老太太那样属貔貅的不可能把吃进去的钱再吐出来，但那毕竟曾经是他的……

姜父和老太太的母子亲情受到极大考验。

“你说的什么话，她个外村的有什么资格分我们村里的钱。”老太太反驳得很没有底气，连感叹号都不敢加，说完拿眼角偷瞟他们，真的是色厉内荏。

“是不是外村的，去查下户口就知道了。”姜玲心里冷笑，没有留情面，直接把老底都掀开了，“而且，我还想问问村长，我怎么就只能算半个了，从来没听说哪条法律法规有把人算半个的。”

话说到这里才算是把刀扎到老太太的心上，她最怕的就是被她们知道这件事，原本打算在离婚后继续偷偷地领这笔钱，现在眼看没戏了。

这个年代，每人每年分个千儿八百的，简直不要太舒坦。上辈子姜玲被赶出家门，老太太也还心安理得地收着这笔钱，直到过世才把这个秘密告诉儿子，然后得到消息的大伯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把这事捅给当时已经不差钱的姜玲。

可能是恨人有笑人无吧。

总之，上辈子知道这件事的她没有便宜姜家人，这辈子就更加不会了，就像老太太说的，把肉烂在锅里也没有便宜别人的道理。

老太太没有接她的话，姜玲干脆带着母亲往外面走，边走边招呼舅舅：“我们待会儿办完手续去下馆子，这次麻烦舅舅了，必须请您吃顿好的！”

“好好好，我们家小玲子真是长大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笑得憨实，说话间顺手拎起还在地上的姜父，刚才老太太跳起来忘了遮挡，要去民政局办手续少不得签字的人。

“那啥，要用的证件带齐了么？”他走到半途忽然想起这茬，转头问拎在手上的人。

姜父茫然摇头，被大嫂从砖厂坑过来，根本不知道家里有这出，怎么可能事先准备好东西。

于是，姜父被拎去房间找要用的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之类，姜玲趁着时间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把最关键的祖屋归属写清楚了。

老太太看她写这份东西眼皮跳得都快抽筋了，几次想冲过来把它撕掉，最后都忍住了。

“这个祖屋算不得我爸的财产，为免将来麻烦，奶奶也签个字吧。”姜玲说着把另一份写好的协议递给她，签惯了大合同的她是不会留下漏洞的。

老太太抖着手接过，正纠结着，姜玲的舅舅拎着姜父回来，远远地嚷了一嗓子。

“大侄女，这些够么？不够再要点！”

话音刚落，老太太就飞快地签下自己名字，这还没完，姜玲为防她写错字还准备了印泥。

鲜红的指印按下去，好像让出的不止是房子。

老太太整张脸都涨红了，生怕他们反悔似的把签好的协议塞到她手里，还主动抢过离婚协议，赶紧催着自己儿子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