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青、过圆刀的竹篾去了棱角，圆润光滑，在他手中灵活转动，很快变成箩身，到最后缠藤收边。

姜玲看得多了，也能认出些编织手法，在旁边安静地等他完工才开口。

“赵大叔，我又来买买买了。”

邻居大叔姓赵，和赵兰兰是本家，这也是种其妙的缘分。

姜玲热情地打招呼，却换来对方嫌弃的白眼。

“不是说了，这个月的工期都排满了，不接新的单子么？”

赵大叔嫌弃她是有原因的，原本悠悠哉哉想编就编不想编就直接歇业休息的好日子，因为她的天降大单彻底消失，因为她出价高，他不好意思用简陋的手法应付，增加的工序和更加复杂的编织手法导致工期成倍延长。

他现在就是编那些精细玩意手酸，才换个箩放松下手指。

“放心，这次不下新单，只买存货。”

“我这的存货还有你看得上的？”

赵大叔说到这个就气，之前他不是没有这个想法，用存货打发她，但人家说什么？说小姑娘喜欢新奇玩意，这些实用为主的竹篓、竹篮、竹筐都不行，全部重新定制，要观赏性高，花里胡哨最好。

“有看得上的，那条竹龙就不错。”

姜玲的话让他愣了下，随即惊喜浮上脸颊。

这条竹龙做好花了两年，摆在堂屋超过两年，所有见到它的人都被惊艳，但是问过价格后都摇头。起初他还想，如果有人要买他可舍不得，后来发现卖不出去，他想……难道他不配？

可能真的不配……陷入长久的自我怀疑。

现在姜玲的话就像把他从深渊中拉出。

“不卖么？”姜玲看他不动，眼中掠过担忧。

要是不卖还真的麻烦，她对赵兰兰了解不深，上哪找个更合她心意的礼物？

幸好，她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赵大叔闻言，头摇得飞快。

“不不不，卖卖卖，卖的！”

语速也是飞快，生怕到手的大客户跑了。

赵大叔当场就要给她把竹龙打包好送到家，他为这天特意准备了竹制的框架，避免磕碰。

“先别急，我钱还没给呢。”

姜玲阻拦的动作让赵大叔眼皮跳了跳。

“我编这龙费了两年功，价格已经是底线，你非要压价——”

姜玲以为他要说出多硬气的话，结果他梗着脖子来了句：“我可以把底线再往下降降！”

看不出来，这个大叔还蛮有幽默感。

不过，看他肉疼得快哭的样子，姜玲决定还是不要开他玩笑。

“不用降价，我就按原价买，800块是吧？”

姜玲说着就要掏钱，忽然想起自己在公海赢的钱全部买了牛，她自然不能把那些钱带回家，不然没法向母亲解释来源，到时候霍云天不会给她圆谎，倒是可能先把她卖了，能够帮她在回国前把钱花完真的已经是菩萨了。

现在问题来了，买竹龙的钱从哪里来？

姜玲尴尬地看向赵大叔：“能先赊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