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蟜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击打了一下,愣在那儿也不回话,痴呆呆地望着天,许久才苦笑着喃喃道:是啊二哥懂了懂了。
这话原先是母亲提醒我的时候说的,现在我也原封不动地送给陈蟜。
我们自出生的一刻起,就没有资格选择情爱。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都不是白得的。
人呐,总要付出些东西的
这才是人生嘛
又过了几日,宫中总算是来了份帖子,邀我们前去看蹴鞠赛。
母亲领了帖子正要回房,那领头的宦官却又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新帖,说了句:陛下邀两位公子也去踢场球,权当热闹热闹。
说完这话,还悄咪咪地抬眼偷瞧我母亲的神色,生怕惹了她不快。
谁料母亲当即就笑道:我那大儿子一向喜静,还是随着阿娇一道在看台上坐着吧。这帖子怕是只能给阿蟜那混小子了!
底下的小宦官们赶忙附和着笑笑。
这天底下敢公然违抗圣命还如此不甚在意的,估摸着也只有我母亲一人了。
她扭着身子回了前厅,正巧遇着大哥和二哥在一块儿下六博棋。
你俩先别玩了母亲随手挥了一挥。
大哥见她前来,早已放下棋子起身行礼。
只有二哥还懒洋洋地问了句:棋都不让人玩儿啦?
我赶忙伸手掐他一下,这才安稳下来。
母亲倒也不乐意同他计较,只撇了撇嘴:现下还有更好玩儿的等着呢。
是什么?陈蟜立马双眼放光,连枭棋滚落到地上都未曾发觉。
陛下邀我们一道去瞧蹴鞠赛。
嗨,这有什么有趣儿的!在看台上一坐就是老半天,怪没意思的!陈蟜摆手,作势就要回房。
母亲连忙伸手一拍他的后背,我们是坐在看台上瞧着没错!你可就大不相同了!
陈蟜立马察觉到不对劲,这是何意?
母亲连忙冲我眨眨眼。
我凑上前去拉着陈蟜的手笑道:陛下邀二哥去踢比赛呢!
啊?他赶忙瞪大了双眼,我哪里会踢蹴鞠!
我趁他不注意,连忙躲到陈季须的身侧,缓缓取笑了陈蟜一句:二哥这可就说笑了!小的时候你可是个中好手呐!如今竟也谦虚起来了?
你也晓得那不过就是儿时的事儿了!现如今哪里还会?他又是沉默了好半晌,方才悠悠问道:你们也不替我回绝了?可是盼着我出丑呢?
我和母亲立马摊手,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圣命难违。
他撇撇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便回房去了。
我同母亲对视一眼,满满都是笑意。
陈季须素来是心思细腻,即刻拍了拍我的手道:小妹今日笑得欢畅,估摸着方才是在诳阿蟜吧?
大哥这倒是冤枉阿娇了!我哪里敢诳他?不过就是方才漏说了些东西罢了!
哦?陈季须替我捻了捻鬓角的碎发,漏说了什么?
母亲在一侧边喝着茶边开口:漏说了句aashaash陛下原是邀你们二人一道去踢比赛来着!
可我素来不擅大哥也是略微慌了神。
母亲摆摆手:我一口回绝了,只说你是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多谢母亲,大哥起身行个大礼,却又疑惑道:可为何又喊阿蟜去?
我赶忙插话:因为咱们都想瞧瞧二哥的笑话嘛!
这话音刚落,前厅就盈满了我同母亲的笑声。
只有大哥微微皱着眉头,若是叫阿蟜晓得了,必是要伤心难过好几个日子。
母亲轻啐道:他那人一向是粗里粗气的,哪里还能因这点小事难过啊。
陈季须又是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