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爱上自己的棋子!
我这心下算盘打得好,压根就没在意薄氏的提醒。
薄氏又喃喃道:我这一生最错的,不是嫁给陛下,而是先动了心。
讲到此处,她眼角噙着泪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滑下。
我正要开口宽慰,忽闻远处缓缓传来一声轻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啊!
这声音一听便知,是栗姬。
我搀着薄氏稍稍转身,那栗姬正朝这边走来。
皇后这是要去哪儿啊?
本宫去哪儿,栗夫人怕是管不着吧。薄氏好歹还是陛下二十多年的夫妻,皇后的威仪还是有的。
哎呦,姐姐说笑了!妹妹关心关心您的身子而已,又没其他意思。这栗姬说的话同她的长相一般,尖酸刻薄,也不知道皇帝舅舅是什么眼光,放着温婉端庄的薄皇后不要,偏偏宠爱她?
本宫身子已大好了,多谢栗夫人关心。你若是实在无事可做,就把明光殿上上下下再清理一番,也免得改日再查出个巫蛊偶人。
栗姬听闻此话,眉毛竖起,不劳皇后费心。
我在薄皇后身侧低眉不语,这栗姬却不想放过我。
阿娇也在呢?怎么嫁不成我们荣儿,要去找那犄角旮旯的胶东王啊?
我倒是不生气,只笑着回道:彘儿弟弟还是个孩子罢了,随口说句好听的玩笑话,大家乐呵乐呵而已,哪里是真的要结亲?栗夫人这话说得也是过重了些。
栗姬冷笑一声,瞧那胶东王的名儿,彘?不就是野猪的意思吗?哈哈哈当真是好笑至极!
她身侧的贴身婢女们也跟着一道笑,好没规矩。
薄皇后忽地出声,皇子的名字是陛下亲赐的,有何好笑?栗夫人这禁足的日子还没到便擅自走动,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威严?陛下宠爱我,我便是威严!
她这神情好不得意,光明正大地嘲笑薄皇后无宠。
若是嘲讽我一人也便罢了,如今竟是敢当着众宫人的面讽刺舅母,我便再也忍不下这口气。
前些日子查出巫蛊偶一事,本也就此罢了。栗夫人如今不思悔改,可是生生要将事情闹大?届时太子表哥恐怕也要受牵连吧我徐徐开口,不急不慢。
荣儿?此事和荣儿有何关系?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她果真是个蠢货,丝毫没想到巫蛊一事牵扯重大。
自古帝王最忌讳巫蛊祸患,不就是害怕有觊觎皇位之人恶意诅咒嘛?您是太子的母妃,寝殿里查出了厌胜木偶,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你个丫头片子莫要胡言乱语!她作势要上前扇我。
身后的甘棠迅速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说道:栗夫人可想清楚了,我家主儿可是长公主唯一的闺女,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女。这一巴掌下去后果如何,您自己个儿心里头可要掂量掂量。
你个小小贱婢竟敢拦本宫?栗姬猛得一推。
甘棠却早就防备,稍稍偏了身子,那栗姬就直直往前扑倒。
周遭的宫婢赶忙上前来扶。
咳我刻意咳了这一嗓子,冷眼盯着。
宫女们面面相觑,立马缩了回去。
我小时候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任性胡闹,没人能管得了。因此宫人们见了我都不敢多抬头,只远远便开始行礼。
倒是没想到这小霸王的名号,现在依旧还管用啊
栗姬瞪着大眼珠子,对着身后的宫人连声啐道:一群狗奴才!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那群小丫头们偷偷瞧了瞧我的神色,又抬眸瞥了瞥趴在地上的栗姬,左右为难得很。
我勾了勾唇:看来栗夫人是该好好学学怎么管教底下的人!
这话还没完,我便扶着薄皇后转身离开。
你不该同她公然为敌薄氏身子其实并未大好,如今被这栗姬一激,又是边走边咳嗽。
我们馆陶公主府早便是她的敌人了,如今也不差这一两句话。
薄皇后轻轻牵着我,这栗姬善妒刻薄,怕是日后少不了要为难你!
舅母莫要担心,阿娇自有分寸。
你平日里虽是任性肆意了些,却很是体恤下人,今日怎么偏偏
我回握住她的手,谁叫那群侍婢狐假虎威的?竟还敢嘲笑彘儿的名字不雅!
舅母微微一笑,还未嫁过去呢,便已是这样心疼人了?
我稍稍一愣,垂首道;您又打趣我!
我搀着舅母回了椒房殿,让她不要挂怀栗姬的事儿,好生休养。
也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今日有人在盯着我。
嗯,怕是我多想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