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阿娇就先告退了。
说罢,不待他回应,我便带着一干侍女绕走了。
刘荣有这么好心?
我同他虽然算是表兄妹,却也不是什么情谊深厚的,他会特意来提点我?
这位皇太子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哎,罢了,容后再说。
日子一眨眼就过得飞快,我这厢又在府中无所事事几日,长安城的热聊话题早就变成了刘娉的婚事。
想必皇宫此刻也是要忙活起来了,我便也不好日日进宫去添麻烦,还是安心待在府里头吧。
皇帝的女儿为何被称为公主,其实也是有典故的。
从周朝起,女儿出嫁必须由自己的父亲主婚,但是由于其父贵为天子,不能亲自出面,就请同姓中地位最高的公来主持婚礼,所以就把这样的女子称为公主。
我偶尔也庆幸,还好我只是个小小翁主,日后我的婚礼可以由我父亲堂邑侯来主持,也不枉他疼爱我这么多年。
当然,我一直觉着我们家最能干的不是那群叱咤风云的男人们,而是在背后不动声色的女人们。
比如我外祖母窦氏,那可是十足十的精明,莫说这后宫的暗流涌动尽在掌握之中,就连朝堂上的事儿都要插上一手。因为她喜欢黄帝、老子之言,就要求皇帝舅舅和窦家子弟必须熟读黄帝、老子之书,并尊其中道理。
有位叫辕固的人,早年间是清河王刘乘的太傅,后来在本朝当上了《诗经》博士。有一日被我外祖母窦太后召见,问《老子》里的几句话,这辕固也是个死脑筋,直说道:这《老子》里不过就是寻常的言论罢了。好嘛,这话一出,窦太后怒道:你们儒家诗书管理国家就跟管制犯人似的!气愤之余就让辕固钻到猪圈里去刺杀野猪。皇帝舅舅知道这件事,私下里是晓得这辕固没有罪过的,于是派人送了个刺刀给他,这辕固才得以保命。外祖母后来消了气,也没有再追究。只可惜一直到现在,诸位儒家博士皆在官待问,没有一个被重用的。
由此可见,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
再说我母亲,虽然没窦太后那般的运筹帷幄,好歹也是在朝堂里有些亲信,再加上是皇帝的唯一同胞姐姐,又时常进献美女,这下子地位扶摇而上,也算是羡煞旁人。她光是一个小园林,就比宫中的御花圃都大。圣上还生怕亏待了她,事事都喜欢同她先商议。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那栗姬是真蠢,我母亲这般强有力的辅助,她都生生推拒了,还非要嘴上不饶人。说句不好听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栗夫人既然连仁义都不惜得留,就别怪我们馆陶公主府心狠手辣了。
母亲是希望我可以继承家族的优良传统,起码不能给咱家的女人丢脸不是。
只可惜,我向来都只是作出一副没什么大志向的模样,衷情于吃吃喝喝。
稍微有点小名气的,便是我自己绘制的簪珥钗环了。
嗯,不过不管绘制的款样好不好看,凡是当真戴在我头上的,总归要引起长安城里一波潮流。
前天就用玛瑙缀了个穗子,今儿这长安城的玛瑙就售空了。
阿娇,明儿咱们要去参加那平阳侯的迎亲礼。
明儿就是了嘛?我当还有半个月呢
陈蟜给我递了块饵饼,你这丫头每天无所事事,日子过糊涂了吧?今儿还有宫里头的人特意来府上提醒了一句呢。
那我穿那藕色的深衣吧。
随你,只要别穿玄色就好。陈蟜轻笑一声。
嗨,真是抬举我了,我还没有要去闹场子的打算。
那玄色指的是黑中扬红,新人才穿的颜色,我这厢要是穿了,那刘娉还不咬死我?
翁主甘棠风风火火跑进来,拜见二公子
她没想到我二哥竟也在呢,这才急急行礼。
什么事儿啊?
甘棠缓了缓心神,忙道:长公主说明儿您就不用去那迎亲礼了
为何?我这下子哪里还吃得下什么饵饼啊,赶紧拿帕子擦了擦手就要去寻母亲讨个说法。
哎,阿娇你先别急。二哥一把揽下我,又转头问甘棠,母亲可有说缘由?
估摸着是怕怕您闹事儿甘棠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