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止严重怀疑连老天都是要和他作对的。

文臣言官们在雨中披着蓑衣，险些从马上滑落，一个个都捏紧了缰绳。

私下都抱怨，早知道天气会这么糟糕，就不该为了面子非要骑马来，坐在马车里烤着火炉，喝着热茶岂不是更舒服。

太子南肃辙没想到这些官员们这般心大，仗着下雨的嘈杂声，开始肆无忌惮的聊天。

归程的路上，有些人已经显现出了不耐烦的势头，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出现，反而更加焦躁起来了。

真是老天助我！

南肃辙不由地笑了起来。

队伍里为数不多的武将自然习惯了骑马，雨中行进时，武将们都是领头羊，对身后的议论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长长的一队人马在风雨中前行，亦如这风雨飘摇的夜色，让人琢磨不透。

“今年的天气分外湿冷，往年的小年夜可不会这般大雨漂泊！”

“是啊，明日一早怕是要路面结冰了！”

“好在下雪也好，下雨也好，对庄稼的收成有利无弊！”

“庄稼就算长势好，可新年后还是要征兵纳粮，苦得还是百姓。”

“哎，话不能这么说，之前苍云郡赈灾、私开港口等案，消耗太多人力物力，是该填补！”

“填补什么，户部的账目不是都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嘛！”

……

几个忧心天下的官员聊的是民生百态，其中户部的一个小科都谈及了户部的账目问题，此人是个谨慎之辈。曾在两江总督的案子里，发现了做假账的端倪，可愣是按下去没有声张。

谁都知道户部的尚书是太子南肃辙的人，这个小科都若是乱说话，只怕这条命早已休矣！

可他并不知道今晚他会成为第一个祭天的人头！

“账目是做出来的，假时真来，真亦假！”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惜了当初苍云郡彻查了一批和土匪勾结的贪官污吏，没有查出赃银？”

户部尚书听他们越谈越触及敏感话题，当即冷喝了一声，“休要胡言乱语！户部每年的年初都要太子殿下对账的，亏损也好，填补的空缺也罢，中书省自然也会知晓，岂能是尔等非议的！”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南肃辙最为太子新年第一日要成婚，还要彻查账目和国库。岂不是很辛苦，皇帝如今性子反复无常，若是将查账的权利也交给肃亲王，那……

当初做的假账势必会败露，要么找世家们填补空缺，要么就是制造出更大的事端来掩盖；当初两江总督姚万钦的案子填补了一部分的亏空，可账目的上千万两银子的漏洞还未入库。

每年户部上交的账本是真假两份，毕竟查账的是东宫太子！

可若是今年有了变故，那陈年旧事会牵连出一连串的祸事！！

‘轰隆’一声闷雷炸响，也将这议论声池底吞没，连马蹄踩在泥雪中的声音都被吞没了，谁也没有想到肃杀的气氛也伴随这个响雷声，笼罩而来……

‘唰唰’寒光裹着的刀刃劈开了惊雷，从队伍的中断位置突袭而来。

猝不及防地暗杀避开了领头队伍的武将们，可身经百战的将领帅才也嗅出了雨中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