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渝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会小心行事的。”

两人分别之后，林知渝顺着羊肠小路返回。

阳春三月即将过去，可天气如同娃娃脸，说变就变。

春雨来得毫无征兆，天边有孤鸟飞过，留下了残破的鸣叫声，在雨水落下的那一刻，消失于无形之中。

林知渝小跑着加速，衣服和裙摆都飞溅上了泥土。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怨声载道，可如今她心里惦记着杨清止的处境。

“若是早听我的，杀了楚琉璃，也不至于沦落这个地步了！”

有熟悉的声音忽然袭来，堪堪擦过林知渝的耳边。

她陡然抬眸，望向某个位置，与肃王妃……应该是永乐公主的目光直接相撞。

那一瞬间，林知渝无端生出一股寒意，握着衣衫的手指都攥紧了几分。

“看到我很意外吗？”永乐公主穿着蓑衣，坐在奇形怪状的石头上，周身散发的贵气是与生俱来的，哪怕裹着一块破布也依旧气势不凡。

“不止是意外，还有些惊讶！”林知渝如实回答，她庆幸这条小路是回到家中的必经之地，否则永乐公主必定要怀疑她的行踪。

纵然她冷静沉稳的回应对方的打量，可心里还是强雷的闪过一抹逃跑的欲望。

在杨清止落难前，林知渝与他和好如初之时，两人曾谈论过永乐公主的事情。

名门世族盘踞皇权上百年，成为了跗骨之蛆，可这位永乐公主成亲之时，金山银山乃至于矿山作为嫁妆，几乎都是从这些名门世族的手里硬生生抢来的。

连皇帝自己都私下感慨，若是永乐生为男儿身，这储君之位岂会落在南肃辙身上。

“现在肃王府被彻查，肃王妃一朝坐回了永乐公主，我是不是该下跪行礼呢？”林知渝松开攥紧的衣角，垂眸问了一句。

耳边是嘈杂的细雨声，可掩盖不掉林知渝极具迸发的心跳声。

永乐公主能够自由出没，意味着她已经和南肃辙彻底达成共识，从以前的中立态度变成了敌对阵营的一份子。

隔着地上水坑里的倒影，林知渝能够看清楚永乐公主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何必客气，换做寻常百姓家的姑娘见到我必定胆怯，世族贵女娇矜柔弱，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算是有几分情投意合。”永乐公主对着林知渝抬了抬手，“过来躲会儿雨吧！”

林知渝也不拒绝，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我那弟弟不成器，听说前段时间让人乔装打扮守在你那院子周围，逼得你足不出户？”永乐公主慢吞吞说着，“你也别生气，他这个臭小子如今是太子，连我也一样关在公主府呢，如今不也放我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