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毒性发作时，谁会念及他前半辈子的才情风度，若是害他的人瞧见，只会对着他再补一刀，好让他死透。

“我如今是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他借兵法之说自嘲，“善与仁，非我所能及也。”

“你……”林知渝显然对他的回应有些不满，闷声闷气道：“你相信我一回，等月圆之夜，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好吗？”

杨清止从未见她如此爽快，心中大喜，可他却摇头拒绝。

“为什么啊？”林知渝不解，以为他还是不肯相信，“你怕我会趁人之危不成？你的秘密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帮你，就像你帮我一样。我们好歹也算共患难的朋友吧？”

但凡能够坦坦荡荡说出口的事情，基本上都算不上是秘密。

他的身份是秘密，他如何中毒险些丧命也是秘密。

月圆之夜毒发之时，是他最狼狈的时刻，他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看到痛苦狼狈的样子，唯独不能让她看到。

他甚至都没有考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能是目前的合作关系作祟，他只想让对方觉得他是可靠的，可以依托和信任的，而不是调转立场来关心他。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他看向林知渝，“我们现在为了共同的利益合作，可将来若是为了争名逐利，也会成为敌人的。”

他不敢掉以轻心，即使这番话会重伤对方的心。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是我太忘乎所以。”林知渝满是自嘲的笑了笑，“我如今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什么资格和大少爷做朋友，更何况你又不止是杨府的大少爷。这药用不用随便你，反正大家各取所需，何必浪费口舌。”

她说完转身要走，可手臂却被杨清止拉住了。

“大少爷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她看也不看对方。

“你……”你生气了对吗？

他说不口，总不能自己招惹了她，又指望让她原谅。

“你记得不要耽误正事，香料坊的订单马虎不得，而且杨清语马上就要解禁了。”他搜肠刮肚，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会耽误你的‘正事’。至于香料坊的订单，也会如期完成，郡主和你的交情是深是浅，我也懒得再去关注。毕竟我接这笔订单是为赚钱，没别的事情，我可以走了吧！”她用力甩开了杨清止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席地而坐的杨清止嘴角泛出了苦笑，他盯着林知渝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人影彻底消失才垂眸去看塞在他手里的那瓶药。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林知渝心里泛苦，找人倾述。

她何必关心那个病秧子，都是受了杨明成的身世影响，善心泛滥，才会脑子一热自作主张的要陪对方度过月圆之夜毒发之苦。

“还是他理智冷静，女人情绪就是容易波动，太过感性了。”林知渝挑眉看上官司，“如今只是合作而已，你之前提醒我的话，记忆深刻，我可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