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乔镇定地与云玺对视着,神色之中没有分毫的变动。
按乌夜所说,无论是长定皇姬还是忠正王,都并不知晓子乌寺的牵涉。即便前些日子、天子寿宴之时,曾有几个蠢家伙暴露了,却不影响大局。
所以,如今云玺流露出的不可置信,都是意料之中。
他摇头道:“古往今来,史书中有多少造假诋毁,殿下又不是不知晓。”
云玺微默。
算是认同了这一点。
“本朝所写的史书,除非天子授意,极少作假……”
“好了。”
云玺并不想听什么史书不史书的事情。
她只想知道罗乔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子乌的往事……亦或者是子乌的阴谋。
罗乔一愣,误以为云玺的阻止是不信任他,正要喊冤,便听云玺说道:“本宫只想知道,三百年前厉帝的所作所为,和国公今夜闯入客栈的行为有何关联。至于史书……”
云玺轻哼了一声:“世子少时在东宫陪读,想来,应当也偶尔听太子说起,本宫不喜读史。”
这便是明确地告诉他,她不想听什么史书瞎写不瞎写的故事了。
罗乔终于意识到长定这是不耐烦了,失笑道:“是,倒是臣忽略了。”
他定了定心神,道:“臣昨日傍晚,逮着了一个细作。严刑拷打之下,才知晓他隶属于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子乌寺。还没招出几句,他就服毒自尽了。”
云玺挑眉:“尸首何在?”
“啊?”
罗乔一怔。
云玺这才想起,罗乔是楚地人,或许听说过长定皇姬的威名,但或许并没有多做了解。
她勾唇解释道:“本宫也想瞧瞧这传说中的子乌寺,到底是子虚乌有,还是有些真材实料。——况且,这人显然是个死士,倘若不揪出他的死因,万一日后再逮着了他的同伙,也自尽了,那还审什么案子!”
罗乔:“……”
云玺的说辞,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
况且,理由充分到罗乔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来辩驳一二。
他只得讪笑两声,道:“殿下,这死者为大。更何况,此人死状惨烈,殿下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沾了晦气的好。”
云玺挑眉。
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那算了,左右国公办事,本宫也放心。”她笑得有些天真,“所以,国公深夜来此,只是为了告知本宫此事?”
“是。”罗乔垂眸,道,“臣后来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踏月而来,谁知……听见殿下屋内有些声响,未敢入内,怕惊扰了殿下。”
之后,就被云玺和言喻逮住了。
云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瘪着嘴,笑得有些无奈:“是忠正王唯恐出了什么差池,日后回京不好向父皇交代——这才冒昧对二位动手。国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本宫吧!”
罗乔:“……”
她都自称“本宫”了,谁还敢为难她啊!
罗乔只得垂首,道:“是,臣明白。”
云玺颔首,又问:“他既然是细作,就必定不是什么好人。他可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罗乔:“……”
他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没想到长定皇姬给他绕了一圈,又绕回去了。
云玺轻笑:“若是有关楚国王室丑闻的话,国公不说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