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闻言，垂眸望了云玺一眼。

轻哼了一声，直言道：“罗乔？他不配。”

“是是是，我知道，忠正王胆识过人，俊美无双，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云玺只觉得他这副模样甚是可爱，丝毫不吝溢美之词，也不论男子是否招架得住。

言喻知道云玺在哄他，心安理得地受着，将小笺重新塞进金雕的喙里，摸了两下：“去，放回去。”

云玺抬头望天，白云绵绵，哪还有那只白头老鹰的影儿？

“殿下可别小看了您的小黄鸡。”言喻轻笑一声，抬手便将金雕又放了出去。

眼见着金雕在他们俩头顶上漫无目的地绕了两圈，云玺不由笑道：“它已经瞧不见那只鹰……”

话音未落，便见那只蠢笨的鸟儿一个旋身，直朝南追去——活像是一道星光掠过，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云玺剩下的话全被噎在喉间，猛咳起来。

言喻觉着好笑，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无奈道：“臣何时给殿下送过什么俗物？”

能入他眼的，必非凡品。

就连得云玺青眼的，也未必能入他眼。

比如，罗乔。

他眸光微沉。

云玺瞧见他这磨牙霍霍的神情，便知他又想到了罗乔，不由觉得脑袋一疼。

怎么绕来绕去，还给他绕回去了？

她当机立断，马上问道：“怎么，你竟不是打算篡改信件、毁了他们的计划么？”

“不是。”

云玺会有这样的猜测，言喻并不觉得太过奇怪。

可他又不是云璧那样偷换信件、逼良为娼的无耻小人。

他笑道：“殿下不妨猜猜，罗乔会不会英雄救美？”

云玺：“……”

又绕回去了。

“倘若罗乔英雄救美，驸马爷拈酸吃醋；若楚世子无情无义，驸马爷奸计落空。”云玺禁不住调笑道，“先生，您是更盼着他来，还是更不愿他来？”

“自然是盼着他有所动作。”

未必是来安澜。

而且，就算他来了安澜，就算给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言喻深深地望着云玺。

看着她眼中笑意满满，看着她满眼的信任，心中只觉踏实无比。

就算罗乔来了又如何？

他的小姑娘满心装着的都是他，哪有凭空给罗乔腾地儿的道理？

他驱马贴近云玺，笑道：“殿下不问问我，打算如何利用这二人？”

云玺挑眉：“你不是想要逼楚地先反？”

她依稀记得，言喻与天子所谋的，就是逼迫百国谋反，从而使得出兵百国、收复封地显得更加名正言顺。

言喻摇头，笑了：“殿下忘了子乌寺的存在。”

云玺一回眸，便看见她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端坐于马背之上，狐狸眼中有了焦点，眼神坚毅，可唇角又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虽身着一身布衣，可难掩其身上一身的王者气概。

就像他本非布衣，而是天生的王，是有着王室血脉的王——

云玺甚至觉得，他此时展露出来的气势，要更甚于魏国国君之流。

或许，是因为他正气凛然？

云玺不懂。

她知他好，却无法说出他好在何处。

…？……

边塞，初春大风之中，沙尘卷席。

一身文人袍服的男子，坐在城墙之上，与这副衰败之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