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杀一只鸡,泡发龙须笋炖煮,再和面拉面。
龙须笋炖煮好,浇在面碗里,苏萝稍稍搅动一下,浸透肺腑的香味四溢。
两碗面装在食盒里,拎到饭厅里。
老头儿拍着桌子,翘首以盼,瞧见苏萝的身影,连忙坐直身体。
柳定庵知道文山居士是一个老饕,走南闯北,便是为了尝遍美食。他这副模样,可见是苏萝的厨艺出众。
他不禁期待起来。
苏萝分别将两碗面放在两个人面前。
老头儿搓着手,拿起筷子搅拌,就要开吃。蓦地,他手一顿,瞪眼看着碗里的鸡肠子、鸡胗、鸡屁股、鸡脖子……
满腔如火的热情,瞬间被一桶冷水浇的透心凉。
他偏头看向柳定庵,碗里全都是鸡胸肉就罢了,居然还有大鸡腿!
“小姑娘,你、你是弄错了?”
老头儿希翼地问道。
“没弄错,你爱吃就吃,不吃我吃。”
苏萝上手去端面。
老头儿双手护住面:“我吃!”怕苏萝硬抢,他嘬一口鸡汤,满嘴的鲜香,他的灵魂都飘了,满心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好吃!”
柳定庵原来想跟老头儿换,再意思意思吃两口,不断往鼻孔里钻的香气,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看见老头儿露出销魂的表情,挑起一根笋尝一口。
纤细的笋丝在冷水中恢复活力,浸入炖好的鸡汤,鲜嫩清爽。他吃一口鸡肉,肉质酥烂,喝一口汤,舌头都要鲜掉了。
一口汤,一口笋,一口肉,一旦入口,压根停不下来。
两个人吃了腹饱肚圆。
“鸡汤的鲜,冷笋的嫩,鸡肉的酥,做成这么一碗面,真的是人间绝味!”老头儿一点都不嫌弃,只要手艺好,就算是鸡内脏,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口感来。
他手里拿着柳定庵孝敬的鸡腿,啃得津津有味。
“你若是开酒楼,生意一定会爆火。”老头儿劝苏萝弃医从商:“这小破医馆,你请个大夫坐诊就成。老头儿给你开一间酒楼,赠给你咋样?”
这样他能够天天吃苏萝的美食。
“老头儿将你的男人,弄到国子监去,你说咋样?”
老头儿为了能每日吃上苏萝的饭菜,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利诱。
“从心。”薛愈双目幽深漆黑,灯火映照之下,却又清的像水般透明,泛着泠泠波光,有一种一眼叫人沉寂在里头的温柔。他毫不自知,唇边浮现一抹浅笑:“院长之前举荐,我拒绝了。”
言外之意,他并不看重国子监,不必为他妥协。
“无功不受禄,我们不缺银钱,不用你送酒楼给我。”苏萝看一眼薛愈,眸光流转到:“你许我一个条件,我想到的时候,在问你要。”
“成!”老头儿激动不已,苏萝这是答应开酒楼。
他啥时候想吃,都可以吃到苏萝的饭菜。
老头儿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心里太美了。
“老先生,这两个黑衣人如何处理?”柳定庵瞟一眼黑衣人,被面无表情,浑身冒冷气的侍卫拖行,痛的嗷嗷叫。
“打哪来的,送哪儿去啊!”老头儿睁圆了眼睛,“我还能收留他们不成?”
柳定庵被怼的噤声。
——
清河镇,清平巷尾,最后一间宅子,挂上沈府的牌匾。
后院,东厢房,沈采樱整个人浸润在黑暗中。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她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坐立难安。
害怕事情败露。
可想到医馆里没有孔武有力的人,她心中稍稍安定,他们两个人对付女流之辈足够了。
彩屏困的打盹,瞧见沈采樱在屋子里来回走,她强打起精神:“小姐,您别担心,就算没有的手,他们的身手肯定能从医馆逃走,不会将我们暴露出来。”
她查了一下,医馆一共四口人。
两个弱质女流,一个女婴,一个弱质书生。
沈采樱心慌,右眼皮在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您先睡,待他们回来,奴婢再唤醒您。”彩屏就着月光摸到床边,给沈采樱收拾一番,“明日大小姐要出去张氏医馆,您准得跟着一块去,若是精神不佳,大小姐定会将您留在府里休息。”
沈采樱一想到这件事就头大。
最好苏萝被暗杀。
明日沈棠梨去,也无济于事。
就算认出来又如何?
她被沈夫人养大,这份感情,苏萝无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