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有把握吗？”苏萝乌黑的眼睛盯着王婶子。

王婶子心头发紧，摇摇头。

“那就得了。你接生是死，我接生还有一线生机。”苏萝收回视线，握住孩子的一只脚，一只手伸进去，抓住另一只脚取出来，将双脚往上提，柔声叮嘱道：“沈伯母，你跟着我的指示呼吸。”

沈氏痛得要昏厥过去，沁出一身冷汗，根本使不上一点劲儿。

苏萝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沈氏听不真切，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的孩子……”

王大婶来不及阻止苏萝，惊骇地望着苏萝的操作。

苏萝给沈氏接生过一次，仍旧不敢懈怠，打起十足的精神。脑门上渗出大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手，再把孩子旋转一下，取出另一只手，只剩下半截身子和脑袋在产道。

王婶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接生方式，一颗心悬挂在嗓子眼，呼吸都屏住了。

苏萝轻柔的把孩子趴在她的手臂上，耐心地一点点将孩子往外牵引。

她急声道：“快，按住她的腹部！”

王婶子紧绷的弦快崩断，下意识按照苏萝的指令做。

“哇——”

孩子发出小猫叫的啼哭声。

很微弱。

沈氏听到哭声，憋着的那一股劲儿散去，陷入黑暗中。

王大婶难以置信地看着抻手蹬腿的孩子。

生出来了？

就这样？

苏萝剪断脐带，听到孩子发出哭声，松一口气。将瘦得像一只小猴的孩子，递给王大婶：“你快去处理一下。”

王大婶接过孩子，梦游一般扎好脐带，将孩子放在一块粗布上。捏一捏小手，再捏一捏小脚，惊奇的发现居然没有骨折！

她欣喜若狂，连忙将孩子打包好，擦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笑眯眯地说道：“阿萝，你的医术真好。一般孩子的脚先出，就算是大夫也很难保证孩子毫发无损。不是夭折了，就是手脚会折断。”

要么放弃产妇，剖开肚皮掏出孩子。

苏萝没有应声，将胎盘取出来。

孩子太小沈氏没有出现撕裂。

她按压沈氏腹部，涌出几股鲜血，没有宫缩乏力的情况，一颗心彻底塞回肚子里。

王大婶望着染红床褥的鲜血，神色紧张：“沈氏没事吧？”

“暂时没事。”苏萝看着王大婶怀里的孩子，小小的一只，猫儿似的。她的声音不禁放的柔软：“如果一个时辰没有大出血，便脱离危险了。”

王大婶点了点头：“我守着。”

“砰、砰、砰！”

门板被砸响。

“王婶子，我是薛愈，请大夫来了。”

薛愈清冷的声线掩不住急切。

薛富贵从屋里出来，看一眼背着药箱的大夫，不悦的皱眉：“你娘进去很久，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人肯定不行了……”何必浪费银子请大夫？

“吱呀”一声，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