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易筋经》的踪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羿晃的龙体动荡,全依赖这一易筋洗髓之异术。
竹姑献上一部琅嬛阁女史修撰的江湖佚散秘史《竹书纪年》,或许可以解开中原秘笈流落他乡辗转朝野的线索。
《竹书·白帝村》一笺,叙说一牧童的童话般的脚印……
话说白帝村一牧童……乔锋,随粟特人游历西域三十六城邦,在高昌城卖艺,跨波斯狮钻火舌铁龙,忒地是矫夭魔幻、惊心动魄……恰逢高昌王鞠文博的女儿,鞠嬅公主,庶女打扮藏身人群中燕睇,一见之下甚是惊噫,芳心少佩。
这一天乔锋河边驯兽,几头狮子游弋追逐,忽然传来女郎惊叫之声……
乔锋忙自叱勒猛兽,近前安慰,正是鞠嬅的座駕受惊,奋蹄狂奔,好牧童飞足直上,手勒車辕,那几匹赤兎駒登时哧哧喘气、动弹不得!
鞠嬅兀自驾車漫游,连一丫鬟都未随侍左右,赫然遇到猛兽,赤兎駒不免仓惶逃蹿,幸得乔锋勾勒狮群方得安然无恙。
经过如此一番危险际遇,二人逐渐熟稔起来,鞠嬅常常来湖边玩耍,这高昌城邦位于天山南路,乃丝绸之路的要道,南接博斯藤湖与焉耆相望,西北一条河叫做开都河,注入博斯藤湖水体,好生壮阔浩淼……
这一天鞠嬅来觅乔锋,二人来到湖畔,只见两匹骏馬乃是:一赤兎、一采騄。
鞠嬅矫夭上馬,手提挂在鞍辔旁的马鞭,遥指博斯藤湖水的上游,笑道:“咱们溯流而上,去沙阿尔鳴山瞧瞧!”乔锋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二话不说翻身上馬,化身护桜使者,遨游江湖。
高昌以开都河、孔雀河流域为主干;北依天山、西峙沙阿尔鳴山、南望博斯藤湖水……湖山环抱;乃构成扇状冲积平原、山地、丘陵之地形域阵。
二人乘馬西行,一路借宿牧民家帐篷之一纬,打猎野饔逍遥自在……
直见开都河滚滚沆浪,潺潺粼粼,好生飘逸碧绦迂回,清风荡漾之际,花溪馥郁沁人心脾!
发源于沙阿尔鳴山的开都河,吐纳无数支流小溪……东泇溪、西泇溪、燕子溪、绣针溪、妙相溪、青葭溪……忒没想到上游支流如此众多,源幽流缓,绵绵不绝。
不一日午后,二人来到沙阿尔鳴山地界的星星峡,乃打一沙山狍,正是沙阿尔鳴山的特产,鞠嬅捡拾枯柴,乔锋溪边剥洗妥当一根树枝串了炙烤美食,二人坐对篝火耳闻嗤嗤油脂滴下爆燃之声,均是心下清欢默默无限。
却听得桀桀怪吠,一黑獒直扑美食飞纵掠过,乔锋早已撤回炙烤,一卵石投去,那黑獒哼哼一声,跌落峡谷青葭溪之畔,四脚扑腾呜呼哀哉。
一伙胡人鱼贯而出,见黑獒仆地,恶狠狠盯着兩小韶年儿女,一付兴师问罪的阵仗!
乔锋起身顾盼,护住鞠嬅,静观其变泰然自若兮。
鞠嬅见乔锋沉稳大方,不卑不亢,也是生怕玉郎有失,忙上前笑道:“我们路过此地,见凶犬扑人才出手,几位大哥幸勿见怪……”
一翩翩公子手持折扇,踱出众胡,只见他渊渟岳峙、玉树临风,“刷——”地一声,折扇打开乃是一幅《焉耆鹿苑圖》,呵呵笑道:“不知何方妙人儿光临敝地,我这厢有礼啦……”拱手微微点头,直视鞠嬅。
鞠嬅见是一儇尔公子,登时脸色一变,呵斥道:“你是焉耆山的焉暃罢,什么时候这苍苍沙阿尔鳴山地界,成了你的地盘了?”
那焉耆公子焉暃,见鞠嬅勘破自己的行藏,所谓:真人不露相,风流枉少年!乃挥动折扇,一瞥少女身旁那粗手大脚的蛮獠,鄙夷之色昂首望天。
鞠嬅知道焉暃的厉害,据说他家传的波斯武学甚是精妙,不过侬家也不是怕事的主,不禁挺身而出,叱道:“你想要比划比划么,姊姊我顺便见识一下焉家的扇子功夫!”少女口气托大,凝神御敌。
一把袖刀入手,纤细溟溟、寒芒颤斗……正是血刀門的气象。
焉暃袖手哂笑道:“堂堂高昌公主,竟要为了一奴才亲自出手么?”
乔锋挺身上阵,一招踏雪寻梅直取焉暃中府,空手上场不用兵刃……猿臂暴涨,势若惊鸿。焉暃猝不及防之际躬身躲闪,折扇乱舞、旁逸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