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出生了，他也会叫他一声舅舅。

这种血缘的牵连，让他疼，太疼了，疼得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穆成然的面前。

“嗯？”穆成然看着他高大的个子垂着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好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地站在自己面前。

明明不是他的错。

“就在这里说吧。”穆成然往旁边挪了两步，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没有什么人在。

她想起程立还在外面等他，所以没有打算去更远的地方。

“好吧。”这个地方风口冷，他原本想带她去咖啡厅喝着咖啡谈的，既然她不愿，就只能随她。

“你想和我谈什么？”穆成然看见他眼底的青紫。

“穆云的事情，我代她和你说声对不起，她做得太过分了，我虽然是她弟弟，但是我不偏袒她。”穆海声音的低沉，混着浓重的鼻音。

果然和穆成然想得一样，穆海要和她说的是穆云的事情。

“没关系，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你不用道歉，也不用对我那么愧疚，你没有欠我什么。”欠我的是他们，是江燕母女俩，不是你。

这一点，穆成然心中拎得很清楚。

“成然，委屈你了。”这个家委屈你了，从小就是，现在更是。

穆海却并没有因为穆成然的话而变得更轻松。

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沉重，肩膀像压了两千斤的石头一般，快要承受不住。

“我说过，这些话你不用和我说。”穆成然不愿意在他的脸上看见那种的表情。

一副对不起自己的表情。

他并没有对不起自己，反而从小到大没有他的存在，她会过得更艰难。

“成然，我能不能求求你，放过她，她现在自己怀孕两个月了，已经不能受太大刺激了……”穆海依旧低着头，没有看穆成然。

穆成然愣了愣，原来他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情。

以自己和他小时候的交情，他和自己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但是今天他放着自己的面求自己，求自己放过一个一心想害死自己的女人。

她的心情太复杂了。

只觉得这深秋的风更冷了，心更凉了。

穆云再怎么卑鄙下流无耻凶残地对自己，她的身边永远又为了她可以不要原则的母亲，还有弟弟。

为了她，四处求人，甚至能求到她头上来。

到头来，她才是最可悲的人。

“你说什么？”穆成然悲凉地问他。

“成然，我知道穆云这件事情做得太对不起你了，但是她怀有身孕，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小时候的情面，放过她这一次。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想求你这一件事情，你能不能放过她这一次？”穆海低低地恳求她。

穆成然喉咙里突然卡了一口血，突然咳嗽起来了。

抽了一张纸，擦拭过后，嘴里挂着一丝淡薄的笑，和秋风一样萧瑟。

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曳，穆成然颓然觉得她和那在风中的落叶没有什么两样，无根无归处。

“成然，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进监狱，在监狱里生下她的孩子，我的外甥……成然……算我求你了……”穆海恳求着她，低低的眉眼让穆成然看着一丝可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