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努力地隐藏着的，那个不该出现在魏辰煊面前的自我，在那一瞬间被激发出来。

“魏辰煊！你凭什么撕毁我的合同！”穆成然喊得歇斯底里，声音都沙哑了。

“这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不是向你求来的！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魏总！你也没有资格撕毁我的合同！”穆成然几乎是扯着嗓子说出的这些话。

之前的虚情假意在这一刻被撕碎了，穆成然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现在你嫌弃我低贱！那你又高贵到哪里去！答应帮我重振穆氏！不也是要我出卖自己吗？”穆成然不管不顾地说出那些实话。

血淋淋的事实被穆成然说出来之后，魏辰煊往后退了一步。他也不是不知道穆成然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肯答应他生育肯留在他身边，多半不是真心的，大概率都是为了穆氏。

可是只有她不明说，不承认。他就可以永远欺骗自己，说服自己，麻痹自己。

当她亲口承认这是一场恶心的交易的时候，他的心脏痛得剧烈，剧烈到快要无法呼吸，五官因为痛苦而狰狞起来，嘴唇紧紧抿着而发白。

“怎么？现在就恶心到你了？”穆成然眼睛是擒着泪水地看向魏辰煊，“你早应该明白我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一样！都没有心！”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准踩雷，魏辰煊的脸色难看至极，手指关节发力，死盯着穆成然的嘴，好像要把她的嘴撕了一半。

“只有价格给到位！我就可以出卖我自己！谁都一样！”穆成然也是气得散失了理智，才敢和魏辰煊那样说话。她的话音未落，魏辰煊就气愤地抓起手边的酒瓶，向前砸了出去，瓶身碰到墙壁的刹那，炸裂开来，碎片四处纷飞，转眼间魏辰煊已经满手鲜血，无数的碎片扎进他的手里。

穆成然震惊之余，下意识地就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是还有一个小碎片轻擦过她的额头，留下了一道轻轻的划痕。

血色漫出来，划痕在穆成然白净的脸上格外地触目惊心。

直到包厢里最后一片碎片落地，魏辰煊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干了什么，他刚刚的举动多么的危险。

穆成然细嫩的皮肤被划开，细碎的疼痛感快速地传给大脑，随之而来的就是来自心脏深处更汹涌的痛，一浪接着一浪。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眼里忍了很久的泪水倐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魏辰煊看着她额头漫出来的血，心一下就慌了，好像伤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他的心脏。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了，一切都好像静止了

他居然伤了她？那样的疤痕居然是他留下的？女孩子最重视自己的脸，她也不例外。

那天他记忆深刻，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女生可以多么在意自己的脸。

那时候，穆成然已经在魏氏集团上班有些日子了。穆成然她不是什么工作狂，要不是父亲把她所有的卡都冻结了，她去工作就是一个爱好，人生体验而已。所以她按时上班，准时下班，拿到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她的终究目标。

在这种父亲逼她低头的日子里，她只能低下她高昂的头，蹭吃蹭喝蹭房，还死皮赖脸地求魏辰煊给她一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