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衣升显然对于这种事情也有很大的兴趣，看的出来，这位医圣对于让人怎么能够痛苦的死去更加有所研究。

“只不过，他们当中总算是出了一个好玩的家伙。”

陶衣升幽幽道来，林元似乎感觉到一道门正在向自己开启，那封尘封多年的眀耀城当中的古事，此刻完全出现在林元的面前。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

好么，这就是老套的故事开启了，那些老人们似乎都愿意将这种平淡的话来形容他们的故事，以显示出他们故事的不平凡。

“老夫照常一样研究药理，只不过有一位弟子突然来报，说是刑部大牢出了人命，想要老夫过去看看！”

“老夫也是很疑惑”通过陶衣升脸上的神情，林元似乎能够想象到当初的场景。

“刑部大牢出人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要知道刑部大牢就是一天之内死去一千个一万个都没什么，因为这个国家需要审判的人太多了！”

“对啊，比如像您这样高高在上，徒有医圣之命，实则却是想着怎么草菅人命的家伙！”

陶衣升挥了挥自己的枯手，“年轻人要放尊重一些，等我说完你再讲话，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比我还需要审判的人多了去了！”

是啊，这语气就好像大人在你小时候说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成为不了的人一样。

陶衣升也不在乎林元的面色，继续说道：“老夫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作一回事，只不过既然是刑部派人来请，又带了那个蠢货的大印，老夫就跟着过去看了看！”

“只是，”陶衣升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变得放满了速度，就像是老人喜欢在讲故事时用的技巧一般，林元也跟着语气进入了陶衣升描绘的场景。

“老夫见到了我这一辈子，从未有见过的景色！”

“您是说，那个活过了三天的极刑者？”林元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错，”陶衣升点头：“你没有见过那个场景，永远想象不到当时的情况。”

“死在老夫这双手之下的人不说没有一千，最起码也有八百个。老夫见到过人死之前所有的场景，包括绝望，愤怒，还有那些苦苦地哀求。”

“他们有的知道老夫的真实想法之后，破口大骂老夫混蛋，却回过头去笑得那么绝望！”

“打住，”林元不得不叫停这位医圣大人的回忆，因为说不定他就会想到什么别的地方。

“那又是为何？你会觉得那个被施以极刑者不一样？”

陶衣升苍老的脸皮上露出干枯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晒干的橘子皮从中间裂成两半一样！

然而从那张干枯的嘴里说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变态至极的话……

“那是因为恐惧啊！”

“你这样的人，也会感到恐惧吗？”林元不屑的问道。

“你不知道，人类是弱小的，不论一个人的修为有多高，只要没有铸成仙心，那么这个人就是弱小的，人类在死亡面前都会恐惧。”

“然而我在那个施以极刑者的眼里，并没有看到恐惧，要知道，就算是以往刑部大牢里那些被折腾的苦苦哀求牢官杀死自己的犯人，在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也是会感到恐惧的。”

“当然，这种恐惧还来不及表现在犯人们的脸上，他们的身体就已经死了，所以在他们脸上，都还是挣脱了刑罚的解脱，也就是在我这种医师眼里，才知道他们是恐惧的，因为他们的已经有了恐惧的动作！”

“可是我在那个被施以极刑者的眼里，完全没有恐惧两个字，我去刑部大牢的时候，他嘴里还有碎肉的存在。”

“在他身体之下，是有些发黑的血池，同时还有两具说不上人类的身体，他残暴的撕碎了那两个女人的身体，并且疯狂的咬食着她们的身体。”

“同类的鲜血带给他的大脑别样的刺激，那些本来用药物维持的高亢，现在全凭他本身的维持，他就像是一匹饿狼一般，享受着刑部为他准备好的美食，同时释放出他心里最为原始的恶！那是不同于魔族的入魔！”

陶衣升缓缓道来，直到现在，他提起当初的场景还是有些…颤抖？

“他是第一个活过极刑第三天的人，老夫原本充满了兴奋，因为这种人很有可能是我们之前并没有发现的别忘的人。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跟别人不一样，比如你，修行速度远远超过正常人！”

“即使是满地的鲜血也没有让老夫的兴趣打扰，说实话，那种味道只会让我觉的更加兴奋。”

“老夫还是第一次觉得，刑部把活人和极刑者关在一起是一个绝妙的主意，那是他们刑部为数不多的好主意之一！最重要的，这主意还是我那个宝贝徒弟想的，妈的，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只喜欢女人和春药的疯子！”

林元并没有兴趣听他说这些东西，因为在林元的眼里，这个医圣陶衣升是远比他徒弟还要更加变态的人。

大变态教出来的小变态！

他挥手打断了陶衣升的叙述，再次将他拉回到正题上来。

“说下去，那个极刑者怎么让你感到恐惧了？”

陶衣升面色一边，脸色突然变得冰冷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充满了鲜血的密室当中。

“那个极刑者脸上挂着疯狂的色彩，每个极刑者都会那样，然而让我好奇的是，刑部大牢牢官说，在我去的前一秒，他还是很难被定义为真正的死亡，虽然经脉已经不在有所反应，不过他还在咀嚼着他嘴里的那团肉，而就在我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的不动了！”

“我当时极为的开心，因为这代表着，现在打开他的身体，我可以得到第一手的秘密！”

“等一下，”林元再次打断了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刚才是说，打开他的身体？可是假如你想知道他的身体结构，那么你用神识就可以了？”

陶衣升却神秘的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在我们医师眼里，只有亲眼见到的才是真的，虽然我的神识可以将他身体的每一次都看过来，可是总有一些人，他们体内有些不同的秘密，如果不将他们的身体打开，那么他们体内的秘密，就会随着他们的尸体，进到土里去了！”

陶衣升的这句话林元到时有些理解了，因为他就遇到过这样的人，在这些年当中，就算是林元想看清楚花月容的身体，花月容也绝对拦不住自己的神识。

可是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皇室小公主！

“说下去，”林元直视陶衣升的眼睛，这一刻的陶衣升并不是什么玄型境后期的修士，只是个害怕的老人家罢了。

“我将他的身体打开，顺着他的食道动刀，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因为死亡而变得发僵，我意识到我得加快速度了，于是我打开了他的肚子。”

“接着，就是红色的血糜混杂着奇怪的酸臭道，他的肠子早就已经撑破了！”

“就算一个人的消化能力再强，他也不可能在三天的时间当中将两个人消化掉，何况他还是个凡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在那种高度的亢奋当中，他的肠子已经被撑破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被药物刺激……”林元道。

“不是这样！”陶衣升此刻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猫，虽然他已经老的掉了牙，不过还是伸出了他的爪牙。

他以极尽嘲讽的姿态看向林元，这一刻他又是那位在药理知识上睥睨大明国一切人的医圣大人了。

“老夫通过打开他的身体才知道，最后的那段时间当中，他是有自我的意识的，他知道痛苦并且极力减轻痛苦，他试着排出那些东西，以便可以吃进去更多！”

虽然没有经过证实，不过林元还是相信了陶衣升的话。

因为，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不注意的从“我”又变回“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