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予时。
一个春天过去了。
谷雨望着升起的晨日,说道:“夏天来了。”
时涵雪从入定中醒来,她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灵气更加充沛和浑厚,离功力再上一层更近了。她很开心,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时爷爷。
她张开了那双灵眸,脑子里一阵胀痛,左手捂住了鬓间秀发,拍打了一下。好让她舒缓着神经。
但她迫不及待地转身对着时爷爷,秀发飘舞,高兴灵动的声音,叫道:“时爷爷,你看!”
“我已经快临渊境巅峰了!”
修为的精进,给了时涵雪莫大的信心。
观鱼道长也有些震惊。
当年在暮云观,多少普普通通的青年一生中花了一半才能到达临渊的巅峰。
他的师兄,暮云居士,以及当年的天才少年转如云,还有南雷派那个只会修行的奔昊。
如果给予她更好的条件,是不是会更快地突破。
加以时日,时涵雪绝对能跟他们比肩!
……
外边的阳光打进村子内部,吹去里面寒意,让人觉得暖意融融。
阳光洒在了时涵雪的脸上,麦色的皮肤,显得健康无比。
那颗榕树,并未对时涵雪的话,做出应答。安静的只有风声,在时隐村里回荡。
它失去了灵魂,散发的枝干已然干枯,唯有几片顽强的树叶仍挂在其上,轻飘飘的,随时都凋落。
无声、无语、无人。
时涵雪怔住在原地,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榕树终究没等到时涵雪苏醒的那刻。
在清晨来临之际,带着最后的念想,悄然离去。
或许未见的遗憾,需要下辈子来了解了。
时涵雪神情有些黯然,观鱼道长和谷雨始终没说话。
这时候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时涵雪走到榕树的底下,环抱住榕树根。
这是它最后的余温,冷却温热。
时涵雪没有哭,时爷爷告诉过她,别哭,唯有坚强,才能前行。
她当时信了。
现在却有些不信,她觉得天塌下来了。太难受了,如同刀子割在心头。
她该怎么坚强,时爷爷一直是她的动力,她的榜样。
一切失去时,心中难免灰暗。
精致的小脸,在榕树粗糙的外皮上,上下蹭了蹭,脸上露出了微笑。她想到时爷爷刚教她学幻灵术那会儿,焦急又败坏的语气。想到冬日里,时爷爷茂密的树叶将她团团包裹。
村子里的事,都是自己酿造的苦果。唯有这片不知言语的村落土地,无辜地承受了一切的代价。
一声鸟鸣,响彻时隐村。
唐烨和花钱,渐渐从修行中醒来。盘坐了一晚上,腿部难免有些不舒服。但修行带来的精神劲十足。他们两个对了眼,都选择不发声。默默看着时涵雪。
观鱼道长不忍地道:“姑娘,它已经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观鱼道长实在不忍心她一直抱着榕树。
斯人已去,过去终将过去。
时涵雪回过神来,虽然有些不舍,但觉得观鱼道长也是好心:“嗯。我知道的”
时涵雪松开了怀抱,退后几步,小手一挥,树上挂着的一片叶子,落入掌心。
她心想拿这片叶子,留一个念想吧。
……
谷雨看到时涵雪在和观鱼道长交流。便朝着唐烨的方向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过来。唐烨一看,踏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唐烨一脸迷茫,不知道谷雨叫他过来干什么。
谷雨抬起食指,指向了内厨:“里面的,你应该熟悉。”
唐烨感觉到谷雨是在让他进去看。他摸不着头脑,照着谷雨的话就走了进去。
……
内厨里,唐烨看到那人的第一刻,脸色就变得极度阴沉,阴沉之后又便怒形于色。一种难言的愤怒,在他的心里攀升。双手慢慢紧握成拳,爆出几条青筋。身子在微微发颤。坐在外面的谷雨,可以听到唐烨的鞋子,在地上轻微的摩擦声。
整个人,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唐烨扶下身去,深入死人的内袋里四处摸索,丝毫不管爬在死人身上的蛆虫。唐烨在寻找某样东西,但过了会儿,他疑惑地看着翻开的衣服。
“叮当”
一块银质牌子,从内厨外面扔了进来,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