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但车子行驶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路边。

甄沉病摇下了车窗，尽管今天的冬阳照在身上暖意洋洋，但伴随着冬日里特有的寒霜吹在脸上，难免令人打了个哆嗦。

道路并不通畅，因为马路上积了厚厚的雪，一群工人正在努力清扫着马路上堆积的雪，甄沉病看得有些发呆。

“好吧，我承认……是甄乾震让我这么做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想办法把你从别墅里带出来，仅此而已。”蒋明还是忍不住说道。

但甄沉病仿若没听见一般，依旧趴在窗口看着那群工人清扫着积雪，无论蒋明喊她多少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蒋明捂着脸靠在了一旁的车窗上，他重新发动车子开上了马路，甄沉病这才慢慢拉回了自己的深思。

“再过几天就到了跨年的时候了，我似乎已经没有好好的过个年了。”甄沉病说道。

“那今天就好好过吧。”蒋明说道。

甄沉病沉思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了蒋明，“按照甄乾震说的，我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了，赶不上跨年了。”

“……抱歉。”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看开些……也许我还能苟活一段时间呢。”

甄沉病笑了起来，她笑完了眼，看着那冬阳照拂下的阳光一句追随着她，神情开始有些恍惚。

当阳光照射到她眼的时候，她仿佛看见了许多人，他们都在冲着她笑，朝着她招手，嘴里似乎还念叨着：“等了许久了，还不快下来。”

当甄沉病再次回过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救治中心的大门口，甄沉病下了车，蒋明便将车开去了停车位。

甄沉病站定还没有，缓缓抬头看向了前方，她望着站在不远处和一群孩子玩得正欢的阿四，有什么东西突然撞击了一下她的内心。

她艰难地迈出步子朝着阿四走了过去，而阿四一直冲着甄沉病笑得灿烂，直到甄沉病走到自己面前，她才道：“妈妈，你有没有想我？”

“院长妈妈你看，阿四姐姐可以站起来了耶！”

“对诶对诶！”一旁的孩子拉着甄沉病的衣服喊道。

甄沉病吸了吸鼻子，让那群阿姨领着孩子进楼里。

等到孩子都散了以后，她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阿四，随后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她脸上。

一个红色的巴掌印迅速在她脸上浮现，阿四脸上的笑容一僵，再看向甄沉病的时候，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和委屈。

“你打我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还有做错？！杨旺、小杨和小灿儿，特别是杨旺……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他有什么错就死在了血泊里！”甄沉病因为愤怒而双眼猩红，她瞪着阿四，浑身气得发抖。

“如果他安分一些乖乖被绑，他也不会死，而且也是他自己先撞上的刀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阿四捂着脸，大声喊道。

甄沉病沉寂了下来，她看着阿四的眼里满是失望，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半空，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转身朝着宿舍楼里走了去。

“妈妈……妈妈我错了，你别生气妈妈……啊！”阿四连忙追了上来，她哭着喊着拉上了甄沉病的手，生怕甄沉病把她丢下一般。

走到一半，甄沉病突然停下看向了她的脚，问道：“你的脚怎么回事？”

阿四也停了下来，她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是……是甄爷爷带我去了一个外国人医生叔叔，他给我检查说……说我的腿其实不是先天性就瘸的，是我很小的时候脚受了伤，导致的不能再走路。”

“他……他就给我弄了个什么东西在腿上，我就可以……可以站起来走路了……但是……只能走很慢，快了的话……脚……脚会特别疼。”

甄沉病微微皱眉，她想起了刚才阿四跑过来，心头一软，刚准备去摸的脑袋时，她脑子浮现出了杨旺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成了一个血人只能依稀看出个人形。

她又立马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说道：“我会把你在救治中心的资料划去，苏无也还没有把你上户口，以后你别喊我妈妈了，你也不再叫阿四，去找甄乾震吧。”

说着，甄沉病就要转身离开。

“不要啊妈妈！你不能不要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只是……只是我一个人的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呢！”阿四嚎啕大哭起来，她跌坐在地上，爬过来抱住了甄沉病的腿。

甄沉病鼻尖泛着酸意，她将头偏向别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甄沉病忽然想到了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萧灿，转过头连忙问道：“小灿儿在哪里？”

哭声戛然而止，阿四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她目光飘忽不定，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打算告诉甄沉病。

“不说算了。”说着，甄沉病弯下腰就要去掰阿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