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持人问出现在确定了吗这句时,她的心几乎快跳到嗓子眼,直到他说出不需要三个字,才慢慢冷却下来,回归平静。
垂眸盯着脚尖。
神色莫名。
霍厉枭继续道:“不管从前还是将来,一个已经过去,一个还没发生。好好珍惜当下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是说,霍总还是有可能并不是真的爱他,那万一有一天……”主持人欲言又止。
“没有万一。现在的我,只为她而心动。”霍厉枭望向镜头,墨色的瞳孔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不仅是现在,以后,将来,都是。”
这样一句沉如磐石的话,就这么轻易地讲出来,嗓音磁性刻骨。
林宜听得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仍然不显分毫。
只长睫轻颤泄露着她此时的不安。
一个半小时的访谈,爆了二十多个热门话题,关心雨和霍厉枭赫然高居榜首。
还剩最后十分钟,主持人趁热打铁:“那请问关雨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厉枭既然选择了在这样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跟她表出他的决心,那她只好效仿了。
关心雨眼眸微眯,好一会儿,淡淡地开口亦采用举例的方式:“如果对你极亲的亲人,失踪了,你是什么心情?”
关心雨脸朝着霍厉枭。
可以知道这问题分明问的不是主持人。
霍厉枭神情微怔。
不明白关心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关心雨接着又道:“我应该担心、焦急、慌乱、坐立难安,对吗?”
关心雨握了握沙发椅的把手,声音莫名的低了几度,充斥着自嘲:“可我没有,我非常清醒,清醒地近乎冷血。”
她必须要很小心翼翼的克制自己,才不会触发心魔的成长,让心魔控制了自己的心智,做出违背本心罪恶滔天的事。
当她得知养父和养父的儿子,她的大哥,遭遇变故,不知所踪时,就是这样的状态。
派人去找了。
但她从来没真正关心过找不找得到。
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至亲尚且如此,对爱人能比这好到哪里去?
大概,她这辈子还是只能像个怪物一样的活着。
不怒,不喜,不悲,没有太多的喜怒哀乐,做该她做的事,完成她上辈子没完成的任务。
了此一生。
“我是不是不正常?”问这句话时,关心雨脸上仍是一贯的清冷,她想让他认清她的不正常。
如果仔细听她的声音,会隐隐听到发颤的音节。
霍厉枭大抵有些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被狠狠地刺了下。
她这是在告诉他,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可那个孤身涉入他所在的区块,不惜豁出命和他过招,就为了收走他手底一只嘼宠放归山林的人是谁?
世界各地的警署监管不了的异人,再难压制,她不还是把人提到了禁区亲自看押,避免他们为祸人间?
关心雨想让他知道她的不正常,什么都暖不化她的那份固执和倔强!
只是,她似乎忽略了冰与火最本质的特性,有什么冰是火不能融化的?
霍厉枭喉咙堵的厉害,双手掌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的纠正她:“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式都不同,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
“……是吗?”关心雨嘲弄道。不,不是。她不是处理方式的问题,她……
“如果失踪的是你自己呢?”霍厉枭柔声问:“你们同样重要,她失踪了,你会慌乱、坐立难安吗?”
关心雨面露诧异,愕然地看着他,像是在讶异为什么是会有另外一个自己失踪,而后得出结论:“不会。”
“为什么?”
“没有必要。”似乎是觉得这个说法有点不对,关心雨又补充了一句,“没有用,解决不了问题。”
淡淡的语气,却说出锋利一句。直刺中霍厉枭的心脉,不出所料的答案让霍厉枭止不住心疼。
有大量经厉过逆境的人,都是这样的感受,这种状态如同一个面具,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别人需要什么,没有浴望,没有热情,永远都生活在那个冰冷的自我之下。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
关心与爱都不是天生就会,是一种习得性情绪,人类最先学会的,是关心与爱自己,然后推己及人,而她……
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资料、照片,霍厉枭的眸光更加糅软爱怜。
他的她不是不焦急难过,不是不关心不爱,而是她本能地用理性压制了所有“无用”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