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宁的话真真切切的落在耳中,却总觉得跟在做梦一样。
姬钟离猛然起身,怒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寒水白?”
虽这么说,但他对药性了解,自是迅速想起了寒水白的特性,以及跟半月情相冲的特点。
小丫头说的没错,寒水白对人体并没有太大坏处,只是会让人暂时不能生养罢了,而且,药性在两年后就能自己排出来。
姜婴宁道:“你自己把脉,或者找人给你把脉,一试就知,或者是,把我们俩的血放在一起,便能看出来。”
她怕姬钟离不信,还拿了匕首,就在自己手上割了一下,滴出血在碗里。
接着,又把匕首给他。
姬钟离疑惑的接了匕首,也放了血在碗里,然后就见到两人本来相融的血突然凝结成了血块,便是加了水都不再流动。
这样的血液要是在人身体里,那这人也就死定了。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要命?”
姬钟离猛然把碗扔到地上,愤怒又悲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小丫头,竟又在骗他,而且还是拿着自己的命在骗。
她为什么不想活?
姜婴宁握住他的手,笑道:“你知道为什么的,你舍不得我去死,我自然也舍不得你,我给你下了药,你此后两年都不能让人有孕,我这么坏,两年时间也够你烦死我了。”
其实,跟半月情相冲的药物很多,她偏偏选了寒水白,就是故意要挑衅他男人的尊严。
让一个男人不能有子嗣,就算时日短,但也会让人心中不喜。
她只希望这份别扭能冲淡两人的感情。
姬钟离咬牙,狠狠的盯着她。
姜婴宁就抱住他,靠在他怀里,笑道:“我们回去吧,我想祖母了,最起码,在最后的时光,我想跟家人跟你在一起,而且,或许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们能找到紫杜柏呢。”
他们总归还是有一线希望,并没有完全被命运抛弃。
“不会有了。”姬钟离面如死灰,声音凄冷:“前世我也曾找过紫杜柏,一样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那一棵。”
紫杜柏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随处可见,是百年才出现一棵的珍贵药材。
燕王吃了那唯一的一棵,他们就要再等几十年,才能出现下一棵紫杜柏。
可这个小丫头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而换血最凶险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牺牲自己的人必须完全自愿,稍微有一丝犹豫跟不情愿,都会害死小丫头。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怕是早就去大街上抓个人来给她换血了。
可现在,这唯一的机会也没了。
“你自绝生路,你以为我会高兴?”
姜婴宁摇头:“如今的局面,终究是难两全,你就让我再任性一回,最后一回了,好吗?我下去等你,你若是不愿再见我,我就早早的去投胎。”
“说什么投胎?没有我,你投什么胎?你就给我在这里待着,永远都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姬钟离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便是思维都停止了运转。
他努力的想找到破局的办法,却怎么都想不到。
“我先出去冷静冷静,你在这里,不要乱走。”
他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决定先远离这个小丫头,因为在她身边,他总是难以思考。
他走出去,也没走远,就在隔壁的小花园里,坐在石桌前,盯着枯萎的花藤看。
虽眼神空洞,但越看越觉得火大。
到处都是枯萎一片,到处都这么令人绝望。
他从腰间拔出剑,猛然砍过去,呼啦一声,直接把花丛给砍倒了。
花园里更显得破败,看着也更让他烦躁。
正要再砍几棵树的时候,姜瑞卿刚好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去收拾,我们要跟尹将军一起进京了。”
姬钟离冷笑道:“进京作甚?就算进京,你妹妹也活不了,进京作甚?”
姜瑞卿心中一惊,猛然过来,问道:“你什么意思?小妹怎么了?”
姬钟离嘲讽道:“她给我下了寒水白,而寒水白跟半月情相冲,如果我要给她换血,不光救不了她,还会更快的害死她,我们俩的血,根本不能相融,一旦接触,就会凝结成血块。她根本不许我救她,这场婚礼,也分明是她为了给我投药而设下的。”
这小丫头,中毒这么深,竟然还想着怎么算计,一刻也不愿意歇着。
这小丫头,为什么就不能更笨一点?笨的等着他来救她就好。
姜瑞卿听他解释完,一样的难以置信,但心情更加复杂。
“不能找其他人来帮忙换血吗?”
“不能,提供血液的人必须完全主动,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会害死她。”
要不然,他早就找其他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