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说道:“在我老家的宅子里有一根房梁,仔细找,能从中发现一个盒子,那盒子里都是赫连勇跟燕王这些年的往来信件,以及赫连勇记录的给燕王分的赃款明细,还有,燕王每次运来的火药的数量记录,我留下的就只有这些了。”
虽然早就猜到赫连勇背地里有人支持,他们之前倒是没想过会是燕王。
毕竟这两人平时表现的十分厌恶对方,真是一说起对方都恨不得把对方抽筋扒皮一样。
却没想到,人家在背地里联系,关系好着呢。
听完陈林的话,姬钟离也是面色不改,心里暗骂燕王还是那么老狐狸。
他又问道:“赫连勇之前跟燕王商议的,最后得了天下该怎么分?”
陈林道:“一分为二。”
姬钟离道:“那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哪些人?”
陈林摇头:“其他知道的人都死了,眼下只有我一个,呵呵。”
只有他一个了,燕王才这么急着要杀他灭口。
白天来囚车边,跟他暗示会救他,其实是要确定他知情,并准备好了杀他灭口。
陈林说完这些,又叹道:“你们先去安排我的家人,等我家人安全后,让我夫人给我写一封信,等我收到信,我就会自行了断,绝不会连累大人你。”
姬钟离说可以,又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从那之后就单独关押他。
他还让陈林给自家夫人写了一封信,免得陈家人不肯配合。
陈林一边写一边红了眼,写完后,已经是双眼通红,忍不住落泪。
“虽然早就知道会如此,但我总以为我们会赢,侥幸着撑到现在,终究是输了个一败涂地,哎,人真是不能贪心,太贪心,什么都得不到。”
姬钟离也不想跟他多废话,冷冷道:“后悔的话,等你下去了,可以慢慢说。”
陈林摇头:“不是后悔,就是可惜,都尉大人,下官倒是希望你能多撑几年,别早早的下来找我们。”
看这位都尉大人的做派,上面又能用他到什么时候?
荣华富贵或是阶下囚,还不是在上面那位的一念之间?
他们都是任人宰割罢了。
姬钟离拿了那封信直接往外走:“本官跟你可不一样。”
陈林的命运确实交给了别人,但他绝不会任人牵着鼻子走。
而陈林却叫住了他,笑道:“下官还有个消息,不知都尉大人敢不敢要?是关于太子的。”
姬钟离转头,冷笑道:“关于太子从曹家手中买粮食做赈灾之用,从中吞了一笔钱的事?”
陈林愕然道:“你知道?”
“是。”
“那都尉大人打算怎么办?”
这可是太子,跟皇帝揭发,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姬钟离没回答,直接出去了。
怎么办?自然是找个好机会再捅出来。
真相揭露的时间不同,自然会引起不同的效果。
第二天,姜婴宁就知道了陈林差点被毒死的事,也从姬钟离那里知道了燕王跟赫连勇的狼狈为奸。
“离哥哥,有了这些证据,是不是就能……”
她举起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姬钟离摇头:“我们拿了证据的事暂时不能告诉皇上,燕王的野心皇帝未必不知,只是却没表明,眼下不是动手的时候,贸然把这些交上去,反而会引起皇上对我的忌惮跟疑心。”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皇帝不会觉得他能干,反而会觉得他挖的太深,知道的太多,会担心他不忠。
姜婴宁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
只是对皇帝又很是难以理解。
这个她血缘上的父亲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既让手下的人能干,又要人足够忠心,还要保持着一定的笨拙,聪明也绝对不能超过他能容忍的界限。
做司马坤的臣子,真是太难了。
也难怪太子能得司马坤的喜爱保持这么多年,因为太子这人有心机,偏又有些笨。
这样的儿子让司马坤觉得没有危险性。
相反,二皇子最近的聪慧,就会让司马坤忌惮了。
等二皇子回来后,未必会得到巨大的褒奖,说不定还会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被斥责。
姜婴宁叹了口气,想到哥哥可能因此受斥责,就觉得不如这时候避一避的好。
她心中恨意闪过,想着这个时候柳如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死,也能给儿子带来好处,柳如烟,等你死了你该瞑目的。
最起码比前一世害的全家被灭口要更有价值的多。
姜婴宁低头,掩饰住了眼里滔天的恨意跟心中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