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最终还是没去喝羊肉汤,俩人在粥棚这里一直忙到晚上,等着全福收摊,就打算回去。
难民都是在城外住的,他们会自己找地方睡,睡得地方差,但好歹还能活着。
他们一路逃难过来,死了很多人,跟死了的人相比,最起码他们的命还在。
但是全福叫住了两人,让他们跟着回侯府,说郡主要见他们。
癞子立刻激动的喊:“是郡主?惠康郡主?”
全福很冷淡:“是,就是我们惠康郡主,那边有水,你们俩去洗洗,再把衣服整理整理,我们郡主最是宽厚,规矩也不多,但是喜欢干净。”
两人赶紧去洗了洗,把手脸都弄干净了,又跟着侯府的马车回去。
全福一路上也没跟他们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过来一眼,想看看这两人能不能沉住气。
狗哥倒是一脸平静,就是偶尔会向往的看向街边的店铺还有路上的行人,而癞子就很兴奋了。
他一会看看外面,一会再看看,后来是被狗哥拉了一下,才老实一点。
这一路,对二人的性子,全福就有了个大体的了解。
癞子不够稳重,也容易被外物吸引,但还算听话,能听劝。
而狗哥则稳重的多,有些心机,但也都用在了正道上。
这样的人,收来用倒也不错。
全福又问了问二人的家人以及以前在家乡都是做什么的。
癞子是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因为长了一头癞子,被父母过继给旁人了,结果那个亲戚没多久就过世,亲生父母也不要他,说他是克星,他只能打小就一个人讨生活。
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生活,受过的苦是外人所不能想象的。
这期间,他遇到了狗哥,狗哥对他多有照顾,他就把狗哥当唯一的家人看待,一直跟着敬着。
狗哥大名叫李铁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打小也不受待见。
家里几个哥哥都娶了亲,就他的亲事没人管,他每天累死累活的干活帮忙养侄儿,还没人说一句好。
后来发生了旱灾,家里竟然在这时候分了家,而且是按人头分的。
因为他没老婆孩子,只有一个光棍汉,分的东西还是最少最差的。
他没地方住,只能跟癞子挤在一起,癞子好歹还有间屋子呢。
俩人把李铁头的粮食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也找不到别的吃的,不想等死,就跟着一块出来逃难了。
“反正家里也没人惦记我们,我们也不打算回去了。”
那样的家,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全福听完,对这两人倒是多了几分同情。
都不容易啊!
到了侯府,他先把这些跟姜婴宁说了一遍,这边才让二人进去。
姜婴宁知道癞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很无语的问给他起个名字要不要。
总不能整天叫癞子吧?
癞子很高兴:“郡主,您给我起了什么名啊?”
姜婴宁道:“你原本也姓李,就干脆跟着你的铁头哥,叫铁元吧。”
癞子不太明白,但好歹有了正经名字,念了几遍,越念越高兴。
“谢谢郡主,谢谢郡主,狗哥,那我以后叫你铁头哥,你叫我铁元,咱们以后就是正经的亲兄弟了。”
李铁头也高兴,郡主给取名就说明是接纳了他们,只是不知道会给他们安排什么活计。
姜婴宁先让他们去城外庄子上,让他们跟着庄头先干活,先拿庄户的月钱。
因为他们今天审案的时候出来作证,还各给了五两银子做赏银,又给了他们一些衣服铺盖,免得俩人去了之后睡光木板。
铁头知道自己刚来也做不了什么,只要好好做,总能得到赏识,就跟着去了。
再不济,这也比他们俩在老家的日子强多了。
只是,姜婴宁又单独留下他,跟他隐晦说道:“你们青州大旱,京城这边却是大雪飘了好些天,庄子那边的河水都涨了很多,你们去了之后多注意,如果有个万一,就往山上跑。”
她知道再过一个月,就肯定会发水,那个庄子会被冲击。
她让二人去那边,就是知道他们俩有逃生经验,想让他们俩能多照看庄子上的人。
庄子上的庄户都是在风调雨顺的地方待惯了,又有侯府庇护,平时没受过这些罪,一旦来了灾难,他们很可能会六神无主。
有个带头的人,会让活下来的人更多。
铁头这时候还没明白她的意图,只当她是担心今年的灾害,就应下了。
去了庄子上,他也是勤勤恳恳的带着铁元做事,不偷懒耍滑,很勤快。
过了些日子,庄头也说他很勤恳,而且做事有条理,还认了字。
姜婴宁就给他升了个小管事,让他多管些事。
而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