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宁第一次追着姬钟离跑的时候，只有五岁。

她五短身材，脸圆圆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就这么追着他跑，嘴巴喋喋不休的，还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姬钟离只觉得这是个小玩物，偶尔逗弄两下看她急的抓头发的模样，很是有趣。

那时候的日子太过无聊，没什么可消遣的，刚好她撞上来，于是他便留下了她。

后来，小丫头慢慢长大，露出了一些奇怪的心思。

她像个成年人一样操心很多事情，会担心他的前程，为大哥和祖母的事担心，跟自己的母亲斗智斗勇。

他忍不住的顺手帮帮她，给她把桃花树上的花瓣扫下来，让她可以早早的回去睡觉，第二天还听说了柳如烟对桃花过敏的事。

他答应了她一个又一个奇怪的请求，慢慢的竟成了习惯，难以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等她们又大了些，他开始在外面跑，出生入死刀口舔血，为自己跟兄弟们的未来筹谋着。

但他做了许多，找到了那个隐蔽的村落，建好了房子，看到那村子中独属于他的屋子，他的心却怎么都踏实不起来。

屋子里空落落的，好像，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便是院子里的柳树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寂寞。

晚上去河边，看着萤火虫在草丛里飞，也觉得少了一个吵吵闹闹的声音。

只有回京城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小小年纪就在努力赚钱的小丫头，看着她每次收到礼物都一脸惊恐还偷偷摸摸的表情，他才会有种一切都值得的感触。

她问他，喜欢吗？

姬钟离用自己活了两辈子都冷硬的心来回答，怎么能不喜欢？

这样鲜活又聒噪的小丫头，跟那最鲜美的景象一般扎进他心里，牢牢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让他日思夜想忍不住为她筹谋，一次一次的忍不住想把她也拉进自己未来的规划中。

这难道还不算喜欢？

当然是喜欢！

喜欢到都要疯了！

姬钟离的唇终于忍不住落在姜婴宁的唇上，分开的那一刻，又忍不住吻了上去。

小丫头僵硬的愣在那里，大大的眼眸中装满了不可思议。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突然后撤，捂住了唇，震惊万分的看着他。

“你，你……你……”

这是干什么？

姜婴宁活了两辈子还成过一次亲，但很可惜，根本没圆过房，也没被人亲过。

她刚才想逼问姬钟离，但眼下问出了这个结果，她却是不知所措了。

首辅大人干什么呢？

是不是亲了她？

为什么亲她？

为什么？

姬钟离看着她的面红耳赤还有震惊万分，心中的雀跃更多了几分。

上一世的她嫁给了封纪远，两人做了半年多的夫妻，该做的事肯定都做过了。

若她真跟他一样也是重生一世，面对另一个男人的吻，不该是这样震惊又难以置信。

她这反应，分明是第一次。

小丫头，只是他一个人的小丫头，从没有属于别人过。

这让他高兴，却又惆怅。

他活了两世，几十岁了，可她才十六岁。

他这根本就是倚老卖老。

但看着小丫头红润的唇，他也不觉得自己无耻。

“我什么？不是你问的吗？”姬钟离舔了舔唇，似在回味刚才的味道。

姜婴宁捂着嘴，指着他，控诉道：“你勾搭人，你不要脸。”

姬钟离哈哈大笑：“是，我勾搭你了，你要怎么办？不是你说要跟我走吗，这就受不了啦？”

姜婴宁红了脸：“我说的又不是这个意思，跟你走，又不是，又不是……”

“又不是要嫁给我？”姬钟离调侃道：“不嫁就不嫁，你先松开我，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姜婴宁瞪着他，跟看洪水猛兽一样，不肯过来。

首辅大人不要脸，在荒郊野外亲她，谁知道还会干出什么非礼勿视的事儿来？

不过，那个吻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她又想到他刚说的话，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他身上：“你说不嫁就不嫁，是什么意思？你亲了我，就只是调戏我，完全没有娶我的想法？”

她想到了另一个抓住首辅大人的好办法，虽然可能会搭上自己，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她以后想明白了，再想别的办法。

姬钟离比她还无辜：“是你说不要嫁给我的，难不成我还要强迫你？”

姜婴宁眼睛一亮，有些惊喜：“你的意思是，你要娶我？你喜欢我？”

可能吗？

姬钟离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要娶你，你肯嫁我吗？你喜欢我吗？”

姜婴宁想了想，就要先应下来。

但他似乎看出她的敷衍，立刻道：“不许骗我，不许敷衍，喜欢还是不喜欢，我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