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直接扔在了柳如烟身边,碎裂后溅起了很多碎瓷片,其中一片跳到柳如烟的脸上,吓得她捂住脸,惊叫一声。
她忍住不满幽怨的看过来:“母亲,儿媳受了这样大的苦才回来,母亲为何没有半句安慰,反而要跟我发脾气?”
老夫人见她还敢犟嘴,怒道:“你还敢提这件事?你还当自己是定安候府的人?”
柳如烟小声道:“儿媳如何不是了?怕是母亲不把我当自己人,所以才不肯给银子赎人。”
“满口胡言。”老夫人气急了,还想再摸个茶盏扔过去,只可惜没有了。
她指着柳如烟的鼻子怒道:“你在白云观做了什么事,自己不记得,我来提醒你,你为了你娘家的外甥女,把我婴宁往外推,你心里埋怨婴宁,不把她当亲生孩儿看待,但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婴宁是我定安候府的嫡出大小姐,是皇上钦封的惠康郡主,在这府里,不管是谁,也越不过她去。”
柳如烟低头,小声嘀咕:“我是她的母亲……”
“你还知道你是她母亲?谁家的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推出去,哪家的亲娘在危险关头不是护着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你对婴宁真的尽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了吗?”
柳如烟再不敢说话,心中却是不服的。
我亲生的孩子被夺走争夺皇位去了,我能养着姜婴宁已经不错了,凭什么还要对她千好万好?
而老夫人还在愤怒的训斥着:“亏得婴宁心眼实在,一点也不嫉恨你,还忙着筹钱给你们两人交赎金,便是连家里的产业都变卖了不少,你当年进侯府的时候,身上连一千两银子也没有,手里的庄子田铺哪个不是府里给你的?如今为了救你们的命,把这些卖了,你还不愿意?难道我们就该看着,等着你去死?”
她越说越生气,这些年看着孙女受的委屈,都想一股脑的说出来,好为孙女抱不平。
但是柳如烟显然不会认错,她还在委屈。
“家里这么多银子和产业,怎么非得卖我的?”
“你不是说你手里的庄子铺子每年都在亏钱?既然每年都要贴补,还留着作甚?还有,你也别埋怨,婴宁是把家里的产业都拿出去卖了,她还自己贴补进去不少钱,那些银子都进了山匪的口袋,难道你还要怪你女儿不该给钱?”
柳如烟听了这话,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但想到自己失去的田产铺子,又觉得心气不顺。
那些田产铺子根本没有亏空,每年都有不少出息,只是那些钱都被她存起来或者是贴补卢明泽了。
而且,那些田产铺子她是打算找个机会都给绵绵做嫁妆的。
现在都没了,绵绵的嫁妆平白少了许多,万一以后被婆家看不起该怎么办?
她嫁人的时候没有多少嫁妆,一直觉得底气不足,才不想唯一的女儿也受一样的苦。
老夫人现在看见她就烦,又摆着手说:“因为你的事,外面也是议论纷纷,既然你对侯府多有不满,你可以自请下堂,我就帮元安写和离书,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也不阻拦。”
她一说完,柳如烟大惊失色,就是屋里伺候的大丫鬟芍药跟李嬷嬷都跟着看过来。
“母亲,元安没了,我给他守节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为何要在这时候赶我走?儿媳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您还要这般苛责,难不成是真的容不下我?”
她呜呜的哭起来,又自怨自艾道:“若您真的容不下我,那也不用说什么和离书,我自己回去找根绳吊死就是了,只可惜我卿哥,我都没看到他成亲给我生个孙子,呜呜呜……”
她哭得凄惨,又故意说起姜瑞卿,让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好好好,你若想死,尽管去,我也不拦着你,来人,送她回锦华堂,想怎么死就怎么死。”
老夫人气狠了,喊着人就来拉了她出去。
姜婴宁刚忙完,知道柳如烟过来了,怕她气坏了祖母,就连忙赶过来。
谁知道来了就见到祖母气的脸都紫了。
她顾不得被拉到一边去的柳如烟,赶紧过去从祖母随身的荷包里摸了药出来,给她喂下去,又给了水,在一边扇风拍背顺气。
她还叫人快把窗子打开,让屋里通通风,屋里人都出去,别在这里堵着。
陆谦说了,老夫人气的脸都紫了的时候,一定要通风顺气,千万别一帮人堵在这里。
姜婴宁很娴熟的做着这些,下面的人也都很听指挥,赶紧的都撤出去了。
柳如烟本来被拉着走,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她又看向老夫人那个荷包,想到刚才那瓶药,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等她回去后,闹了两回。
但是根本没人搭理她。
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死,活的好好的,干嘛去死?
皇后跟姜婴宁都活的好好的,她凭什么去死?
她还要等着儿子登基做皇帝呢。
而老夫人也不管她,知道她不会真的死,也没再说什么和离书的事。
就算不顾忌柳如烟的面子,但怎么还得顾着孙子孙女们。
卿哥和婴宁都是好孩子,被这样的母亲带累,已经很可怜了,要是这时候把柳如烟给休了,或者是她改嫁了,孩子们的脸面往哪儿放?
卿哥以后还要娶妻生子,母亲有这样的名声,哪个高门大户的女子愿意嫁进来?
还有婴宁,也会被连累的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