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宁说了一声就赶紧带着百灵往寿安堂去,一路紧赶慢赶,进了院子,就听到祖母发怒的声音。
“柳如烟,当年元安为了娶你,不惜违逆我的意愿,他真心待你,便是战死沙场的时候都还记挂着你,可你呢,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老夫人气的声音都在抖,喊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都低着头,一个个的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恐在这时候触了主子的霉头。
姜婴宁径直掀开门帘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屋子中央的柳如烟,旁边还有一样哆哆嗦嗦跪着的柳绵绵。
姜瑞卿也跪在榻前,正给老夫人顺气。
她一进来,众人就都转头看过来。
柳如烟眼里迅速闪过恨意,但接着就哭道:“婴宁啊,你可算是来了,你快跟你祖母说,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用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身子还在不断的抖着,看着好不凄惨。
姜婴宁立刻过来,走到她身边,着急的问:“母亲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一脸无辜又懵懂,好奇的看向屋里的所有人。
老夫人一看到她这样,只觉得更加心疼,招手让她快过来:“祖母的小宝贝啊,你这孩子,你还不知道呢?”
姜婴宁乖巧的走到她身边,依偎在她身上,轻声道:“祖母,到底出什么事了?能不能先让母亲和表姐起来,地上凉呢。”
她这样懂事又孝顺,直衬托的柳如烟更不像话。
老夫人生气归生气,但想着在孩子们面前还是要给柳如烟点脸面,而且,也是不想带累了宝贝孙女的名声。
她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婴宁既给你求情,你就先起来吧,也别说我苛责你,可你看看你办的都是什么事儿,有这样坑自己女儿的吗?”
柳如烟哭哭啼啼的起身,还把柳绵绵也拉起来,姜瑞卿也跟着起身,站在一边。
“母亲,我也没办法啊,今日在长公主府,婴宁为了一个镯子大出风头,还故意气紫萱郡主,您也知道燕王府人的脾气,那一贯是霸道不讲理的,哪儿是我招架的了啊?当时封紫萱输了,燕王妃就要找婴宁的麻烦,我为了她好,只好转移话题并用皇后娘娘来压制。”
她又看向姜婴宁,一脸慈爱的劝道:“婴宁,母亲跟燕王妃说你要给皇后娘娘绣佛经,一是表明咱们跟皇后娘娘的关系,让她忌惮,二也是为了让她不要找你麻烦,万一耽误了佛经的绣制,她也担不起这罪责。”
她擦了擦眼角,还一脸委屈的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姜婴宁心里冷笑,但面上恍然大悟:“原来,母亲跟人说我要给皇后姑母绣佛经?”
她很懵懂的想了想:“梁宝贤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吗?”
老夫人又心疼的揽着她,不满地对大儿媳说:“那燕王府便是能耐再高,也不敢把我们定安候府如何,再说了,你找由头便找由头,随便说个什么不好,怎么非要说绣佛经的事?你明知道婴宁不喜这些。”
气愤的说完,她忍不住又咳嗽了两下,便是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姜婴宁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让她不要太生气。
柳如烟又低声道:“儿媳愚钝,当时太过着急了,不过,儿媳想了又想,觉得绣佛经也是最有心意的寿辰礼物,到时候婴宁把佛经拿出来,娘娘必然会欢喜,婴宁在定京城的名声也会更好,以后还有哪个敢说婴宁半个不字?”
“呵,便是现在,也没人敢说婴宁半个不字。”老夫人还是觉得气不顺。
绣花可不是个好活计,多少绣娘年纪轻轻就累的瞎了眼?
她让宝贝孙女学绣花,其实不过是玩一玩,自己做些小玩意就好,本就没指望她学的多精。
可现在绣一副佛经得用多少工夫,这哪儿是一个孩子能承担的?
柳如烟没再说什么,低眉顺眼的一副怕了的模样。
柳绵绵也低着头,却在这时候忍不住说:“老夫人,今日婴宁妹妹太过出风头,很多人都说她性子跋扈不敢娶呢,我为了这件事还跟人吵了几句……”
啪的一声,老夫人直接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那些个嚼舌根的,便是想娶我们婴宁也要看配不配得上。”
柳绵绵吓了一跳,柳如烟又拉了她一下,她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姜婴宁看火候差不多了,便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软软的劝道:“祖母,别生气了,母亲也是为了我好,不就是绣花吗,婴宁又不是不会,您等着吧,我一定把佛经绣好。”
老夫人叹气:“你知道那佛经多难绣吗?”
姜婴宁笑道:“我知道啊,不过皇后姑姑对我这么好,我绣副佛经报答,也是应该的,祖母别气了,您气坏了身子,婴宁会心疼的。”
老夫人觉得孙女真是太贴心了,被坑了还为柳如烟说话。
罢了,那毕竟是她母亲,母女间也不能闹的太僵。
她就是知道柳如烟最近越来越过分,借机会敲打敲打她,现在敲打完了,希望这个不省事的儿媳能收敛一段时间。
姜婴宁低着头,算了算时间,暗笑不已。
绣佛经是不可能的,刚好那件事也快到了,正好有了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