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边，熠生还趴在那里艰难的练字，每写一个都好像耗尽了力气，看着十分别扭又痛苦。

姬钟离看了看，把他新写的一张撕了，要他重写。

熠生怒了：“我知道，你喜欢郡主，你嫉妒郡主对我好，才故意为难我。”

姬钟离愣了一下，接着面不改色把他写的另一张也给撕了，一字一句道：“刚才，那是受不了有个饭桶住在身边，现在，才是为难。”

“你……你干什么？”熠生想把纸抢回来，无奈腿脚不便也打不过人家，只能眼睁睁看着纸变成了碎片。

姬钟离又给了他一张新的纸：“慢慢写吧，不想被人看不起，只能靠自己，哭，是没用的。”

熠生本来还红着眼，闻言立马在眼睛上揉了揉，愤怒的把纸放好，又一笔一划的重新写。

他虽然咬牙切齿的，但很明显写的比之前更好看了些。

姬钟离也没管他，拿着书在一边慢慢看着，看起来非常刻苦。

熠生不认识字，不知道那根本就是本游记，不是科考要用的四书五经。

就在两人各自忙碌的时候，明哲轻飘飘从房梁上下来落到熠生身后，一拳打在他后颈上，人就软软的倒在了桌上。

他一身黑衣劲装，干练又危险，掀开遮面布露出一张白净青涩的脸，嫌弃道：“这小子写字忒费劲了，你怎么惯爱为难人？”

姬钟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把他抱回屋里床上。”

明哲立刻躲远了：“凭什么是我？”

“他本来可以自己走回去，现在人被你打晕了，自然要你把他抱回去。”姬钟离还指了熠生的房间门，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明哲无奈，吭哧吭哧的把人抱起来送回屋里，姬钟离还在后边盯着，不让他伤了熠生的腿。

“刚才看你奚落人家奚落的那么痛快，还以为你和他有仇，怎么这会儿倒是又关心起来了。”明哲揉揉肩膀，调侃道：“怎么，爱屋及乌，对惠康郡主在意，顺便对她的人也一并照顾？”

姬钟离给熠生关上门，瞥他一眼：“闭嘴。”

明哲躲远了，找了个椅子瘫在上面，还得意的笑道：“闭什么嘴？被我说中了？我看你是看上惠康郡主，怕配不上人家才去考那劳什子的科举吧？哈，二爷倒是很高兴，还说你终于肯上进了。”

姬钟离扭头不理他，只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明哲也不在乎，自顾自说道：“你那个小媳妇对你挺好的，虽然年纪小，还晓得给你买个庄子，免得别人说你吃软饭，诶，只可惜就是太机灵了，她明知道自己库房里的东西都是被柳如烟换走了，却也不明说，就等着一点点的查出来给柳如烟难堪，呵呵，这母女俩也是有意思。”

姬钟离这才看了他一眼，把桌上的镇纸直接扔了过去。

明哲差点被砸，赶紧接住了，怒道：“做什么？不过说她两句你就不愿意了？”

“别人的后院你也去，二爷连规矩也没教你？”姬钟离严厉的瞪了他一眼，神情带着警告。

明哲摸摸鼻子，羞赧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要是不去，怎么发现姜婴宁那鬼丫头的心思？”

怕姬钟离不感兴趣，他还特意凑过来，趴在书桌上小声唠叨。

“你知不知道，那小丫头早就打算从柳如烟那里把损失的银钱都拿回来，偏还做出个无辜又孝顺的样子，一脸懵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被小丫头骗了，小心以后她把你也一块卖了。”

姬钟离果然没什么兴趣，推了他一把，让他离远点。

明哲摸摸鼻子，想了想，诧异道：“该不会，你早就知道她的狡猾心思，只是装作不知吧？”

他又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俩人简直是奇葩。

“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啧啧，这样也好，你要为了这小丫头留下，二爷也不用整日里惦记着了，他都开始给你铺路，等着你走上高位呢。”

“你回去跟他说，不必了。”姬钟离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微冷：“你跟他说，等科考后我就会离开，原计划不变，他有那个心思，还是留着生个儿子辅佐自己儿子去吧。”

明哲怒道：“你还真要走？你不要二爷了，不要我们，也不要你的小媳妇了？”

姬钟离扔了个果子正砸在他嘴里：“闭嘴！坏人名声，你也不怕烂了嘴。”

明哲更加难以置信，捂着嘴埋怨：“我真是不明白，你又对她无意，又何必对她这般好？我一句都说不得，你竟还想着帮她把那个力大无穷的小孩子教养好，让他能独当一面。”

姬钟离还在屋里各种收拾，把每个角落都打扫的一尘不染，明哲在他身后跟着唠叨，让他不胜其烦。

被问的急了，他直接不耐烦的说：“要说情谊，我也是把她当女儿，仅此而已。”

“噗！”明哲捂着肚子笑的直打滚：“当女儿？你才多大，能生的出这么大的女儿？”

姬钟离一脸认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把我当哥哥，长兄如父！”

明哲看看他，再想想姜婴宁平时里装出来的乖巧可人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喷了。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凑在一起，原来不是凑夫妻，是要做父女？

噗！

二爷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死？

姜婴宁后来知道了首辅大人的心思，只想着，做父女多好，做了父女这辈子可就再也分不开了。

这个好，这个真的好。

只是那时候首辅大人倒是不愿意了，后悔自己还说过这种杀千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