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宁对前面的香味还是很好奇,但是姬钟离不许问,她就老老实实的不问了。
很快,侍卫把马牵来,姬钟离伸手就要把她抱上去。
王爷抱着小厮算怎么回事?
她赶紧躲开了,自己爬到马背上坐好。
姬钟离还是不放心,自己牵了缰绳,说要去县衙。
井岩赶紧带路,又看看他紧紧抓着的缰绳,笑道:“王爷真是体恤下属,对身边的小厮尚能如此照看,对百姓更是关怀备至,这是我大金国之福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是对于这种马屁,姬钟离半句都没兴趣。
他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小丫头的脚是不是被这破地面硌出水泡了。
要真是这样,他一定把商河县的地面全部铲起来。
井岩丝毫不尴尬,亲自在前面带路,还跟姬钟离说起了城中的情况。
“王爷,下官也实在是惭愧,但商河县贫困已久,百姓日子本就过的苦,前年又遭了灾,县衙把最后的铜板都花光了,才算是安抚了百姓,又给他们发放了新一年的种子。”
姬钟离看着越来越破烂的地面,安抚着身边的马,没接话。
井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有点摸不清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说。
倒是姜婴宁坐在马上问道:“井县令,既然前年这里遭了灾,百姓日子过得苦,那去年你们上交的赋税为何比往前还要高?银子跟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百姓交税,不光要交银子,还有要交粮食的。
这里遭了灾,就算能交银子,粮食从哪儿来?
去年全大金国的百姓都不好过,粮食价格一上涨,他们难道能全部买粮食交税吗?
井岩看她一眼,接着露出个痛心疾首的表情,半掩着脸,开始哀嚎。
他嚎的也不大声,但却给人凄惨到极点的感觉。
就好像你不听他说,那就是对不起他了一般。
“这位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那汪全坤跟叶承祖等官员都是贪得无厌的,下官说县里收成不好,必须减免赋税,他们怕影响政绩,坚决不肯。
当时他们调派了几百个衙役来,逼着百姓们交税,当时哭声震天,还起了几次冲突,我这县令没办法,只能看着百姓们受苦,呜呜呜,当时可真是人间惨剧。”
他一边哭,还没忘了说说谁家因为交税,把房子跟孩子都卖了,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最后人也悬梁自尽了。
还有人把老婆卖了,交完税便跳河了。
又有谁家的男子为了交税,去给人做上门女婿,被对方欺压的连拉磨的驴都不如。
光是听他说,都能脑补出一场人间悲剧的大戏。
姜婴宁听的唏嘘:“汪知府还真能带着衙役来逼迫百姓?一点活路不给?”
井岩擦擦眼泪,红着眼说:“汪知府倒是没来,只要不影响他,他是万事不管的,来的是叶同知跟他的一众爪牙,现如今这些贪官污吏都被摄政王大人收押,真是大快人心。
城中百姓听说王爷要来,扫榻欢迎,昨天还把县城地面全部清理干净,又把招牌都擦亮了呢。您看,县城是不是干干净净,看起来有了些希望的气息?”
姜婴宁往周围看了看,很是无语。
对不起,真没看出来,到处露着的就是个穷字。
“还行。”她违心的说着。
要是井岩说的都是真的,那县城能保持成现在的模样,也算是官员跟百姓们都尽力了,虽然看着确实穷,但他们也还是别过度苛责了。
姬钟离牵着马,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嘴角却是扬起讥讽的笑意。
他转头看看井岩,神情莫名,却看得人紧张。
井岩赶紧低头,恭恭敬敬又老老实实。
姬钟离又看看姜婴宁,叹息着摇头。
傻丫头,怪不得那么容易被人绑走。
什么话都信,还跟这人一块难过一块哭,真是太好骗了。
一行人这么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县衙。
县衙看起来也是破,门槛都快被人踏平了也没修整,门上的红漆剥落,跟那荒了的宅子一般。
县衙里衙差不多,后面更是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还是井岩亲自泡茶,亲自端过来。
虽穷,但是这里的茶叶还不错。
井岩不好意思的说:“这是下官的师爷亲手炒的茶,师爷是本地人,家中便有茶园,每年都会自己炒茶。”
姬钟离尝了尝,微微点头说尚可。
姜婴宁也坐在一边,说很好喝。
姬钟离喝完茶,却是让其他人全都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三人和单海。
便是一直护着的阿大跟十三也都站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