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又过了一段时间,二人不得不赶回苗疆,渐渐的,对于女子的印象也就淡了,直到某一天探子来报,说是找到了那个女子,两人大喜,蛊王忙打探女子的身份,起了娶她之心,奈何王弟也心动了,但他臣于蛊王,不想夺兄所爱,夜深人静之时,女子的脸反复浮现在眼前,王弟终是忍耐不住起身画了当时他们三人在一起吹奏,剑舞,于花瓣中巧笑之时。”
他将手中的画反复揣摩着,无论怎么画都感觉画不出女子的半分神韵,懊恼之间,他想毁了这幅画,却因有事被搁置在了桌子上,待回来之时,却发现画早已不翼而飞。
打听之后,他才知道是他的侍从看不过去,便眼巴巴的去寻了那女子,将这画亲自送到了她手中。
最开始听说的时候,他勃然大怒,但给侍从的处罚却轻到足已忽视,大概在他心底,也想把这幅画亲手送到她手中吧,只是不知以什么身份去送,送出去之后,更不知该以如何的脸面来面对他的王兄。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而他的侍从却为他做了他不敢为的事情。‘
那侍从小心翼翼的将画捧到女子面前,垂首道,“这幅画我们主子来来回回修改了好几遍,我不想好好的画就这样被毁掉,所以斗胆瞒着主子给您送来,希望您能看一眼,这样也不枉费主子的心血。”
侍从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的更深了些,“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主子能得到您的垂青。”
那女子通音亦会武,待看到画上的三人之后,顿时喜上眉梢,抚摸着左下角的“慕卿”二字,仔细的看了半晌,抬眸问道,“画这幅画的是何人,吹奏者还是舞剑者”
侍从一怔,不知对方问的是什么意思,想到主子这几天坐在青石上那寂寥的背影,和那清冷萧瑟的箫声,沉默了半晌后,道,“吹奏者。”
女子听着,展眉一笑,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姑娘我看上这幅画了,也看上左下角那两个字了。”
当侍从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之后,年轻的藩王激动的一连踉跄了数步,既然她也心悦于他,那他们之间便没有什么能阻挡了,哪怕他最尊敬的王兄,也不行。
他连夜去找了蛊王,说明了自己的心意,蛊王虽心有遗憾,但还是不想夺兄弟所爱,当即找到了那女子,让他们挑个合适的日子成婚。
可谁知,当女子将嫁人时,却发现她即将要嫁的人根本不是她想嫁的人。
她性子刚烈,自然是不愿意的,只要她不想,没人能强迫得了,纵使身死,也犹然未悔。
两个人皆视她如珍宝,自然不会强迫她,当发现闹了一个大乌龙后,那个狂傲不羁的少年果断放手,将她亲手送给蛊王。
看着眼前交握的手,他面上虽笑着,说着祝福的话,心里的嫉妒却达到了。
明明只差一点,她就能成为他的人……
那两人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睛,以身体抱恙为由,急匆匆的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杀了那侍从,哪怕陪伴了他多年,他下起手来亦毫不手软。
侍从本来还欢喜的跑过来问情况,哪里能想到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跑步,当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后,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张嘴之间,就涌出了大片的鲜血。
“主……主子……为……为什么……”
看着少年眼中的狠厉,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断了呼吸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喜欢的人从来不是我。”
不可能!侍从瞪着眼睛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血泊之中,他刹时间了然,原来吹奏者不是主子,舞剑者才是,是他愚钝,竟忘了比起文来,主子更爱武。
不出多日,他就亲眼看着女子进了王殿,陪伴在蛊王身边,而孤身一人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生平第一次,他竟对王兄如此嫉恨,也第一次生出了反骨,最尊敬的人俨然变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刺在哽般让他叫吞咽都感觉异常艰难。
在他们成婚的第二年,女子生了一个孩子,第一个就是男孩,让蛊王尤为喜悦,发誓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
那般幸福的模样刺红了他的眼底,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毁了他们,把她抢回来,这个声音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决不能这样做,这样会葬了他们的兄弟情,亦会害了她。
年轻时的她性子娇蛮,蛊王却一心一意的呵护着她,予取予求,让人忍不住心生羡慕。
笛南天仰首看着挂在墙壁之上的铜灯,那一抹青光跳动在他眼底,“噼啪”一声,灯影重叠,恍若当年缠绵在一起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