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处置,允禩,允禵集团开始瓦解。雍正二年(1724年)四月,胤禛便开始对允禩法动攻势,特谕诸大臣说:允禩罪恶多端,不知悔改,“镇虽欲包容宽宥,而国宪具在,亦无可如何,当与诸大臣共正其罪”。八月,公开谴责允禩,允禵等人“结为朋党,翼遂其志”。十一月,更发出警告:“自亲王以下,闲散人以上,若有归附允禩结为朋党者,即为叛国之人,必加以重罪,决不姑贷。”看来,允禩就要大难临头了。但第二年插进了年羹尧案,使允禩得以暂时偷安。直到四年(1726年)正月,胤禛才发出上谕,历数允禩之罪,宣布削除宗籍,永远禁锢。九月,允禩死于禁所。同时,又把允禵由遵化押回京城,禁锢于景山;把允禟由西北戒至保定,交直隶总督李绂圈禁,数月而死;对其他所党附允禩集团或与该集团有牵连的人,也分别给以枭首示众,革职流放等严惩。
胤禛清除允禩,允禵集团,虽然结束了长达数十年争夺出为何皇权的斗争,巩固了皇位,但此事带给他的困扰却没有马上解脱。允禩集团覆没后,社会上又立即出现关于他“弑兄屠弟”的许多传言。他虽有所闻,但无从下手追查。六年(1728年)九月,湖南塾师曾静遣弟子张熙带他的书信,前往西安策动川陕总督岳钟琪起兵反清。书中大谈“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论”,猛烈抨击胤禛是暴君,说他有“弑兄屠弟”等十大罪状。尽管曾静策动反清,并把他本人骂得“惊讶堕泪”,他却没有杀曾静,而是着重查曾静这些言论的来源。最后查明,十大罪状之说,被发往各地的允禩等人的心腹太监们;而华夷之分论则清初著名理学家吕留良。
胤禛为消除这些言论的影响,费尽心思,逐条批驳,尤其是对华夷之分论,批驳得最为严厉。他认为应以德为王,不应居于区域。说“本朝之为满洲,犹中国之有籍贯”,并列举许多历史实力和清朝开拓疆土,统一全国的事实,说明清朝的统治是合理的。七年(1729年)九月结案时,他下令将有关此案的上谕编辑在一起,刊发全国各府州县学。十月,将曾静免罪释放,令其以现身说法,为他的嗣位和清朝统治的合理性做宣传。但对吕留良案的处置,却充分暴露了他的凶残面目。它不仅下令将已故的吕留良及其儿子,门人戮尸枭示,还将他们的后人和其他所有被牵连者,分别处斩,监禁和流放。
胤禛即位后,年羹尧,隆科多等人以扈翼登基之功,成为新朝柱石之人,宠荣备至。但随着其权力的膨胀,便擅权越法,骄横恣纵。他们滥用私人的行为,被称为“年选”和“佟选”。这虽然是胤禛恩宠放纵的结果,但他却容不得皇权受到削弱。三年九月,他将年羹尧逮捕,后以九十二条大罪,勒令其自尽。五年六月,又将隆科多逮捕,以四十一条罪状,宣布永远禁锢。六年六月,隆死于禁所。
几乎是在清除允禩集团和年,隆的同时,胤禛还发起了打击科甲朋党的斗争和大兴文字狱。在长期的储位之争当中,他看到支持允禩的人多是科举出身,这是他对科甲人极为厌恶。四年四月,新任直隶总督李绂参劾河南巡抚田文镜迫害读书人,误参信阳知县黄振国,汝宁知府张玢等人,将黄害死于中,杀人灭口。田文镜明知参劾他者是李绂,却回奏胤禛参劾他者必为进士,以刺激胤禛的多疑之心。又说汪,张等人都是进士出身,不无徇私袒护之情,如允许对他们的参劾“群起妄议”,将来“科甲职员如有贪污荀且,督抚诸臣断不敢提参矣”。此招果然灵验。胤禛因知道李绂也是同年进士,便怀疑他搞科甲朋党活动,由直隶总督调任工部侍郎。兵部尚书蔡珽因曾举荐过黄振国,又与李绂关系密切,也受到怀疑,降为奉天府尹。同年十二月,监察御史谢济世又疏劾田文镜营私负国。胤禛见与李绂的奏折内容雷同,便认定谢是受人指使,结党乱国,将其革职,发往阿尔泰军前效力赎罪。工部主事陆生楠,因和谢济世同为广西人,胤禛也怀疑他“平日必与李绂,谢济世结为党援之处”,也将其革职,与谢济世一同发往西北。
徭役制是除田赋之外一大社会弊病,五田者力不能负,被迫逃匿,政府征徭也无保障。因此,早在顺康时,就有人主张把丁役归入天粮,但争论了几十年未有结果。雍正元年,山东巡抚黄炳,直隶巡抚李维钧又先后奏请摊丁入粮,以苏民困。胤禛权衡利弊,斟酌再三,决定推行。他鼓励李维钧说:“直做去,坦然勿虑,若信不得自己,既信不得朕矣!”从雍正二年开始,首先在直隶,山东,云南,浙江,河南等地推行,然后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展开。具体做法,是康熙五十年(1711年)各州县的丁银数作为应征数额,平均分摊到田亩中,随地粮一起征收。没地银一两,大致加征丁银二钱。这一改革的结果,是加重了有田人的赋税,无田人得以免役,政府的丁银也有了保障。
胤禛在位期间,也曾有战事,但主要是在西北,西南少数民族地区。雍正元年夏天,青海和硕特蒙古的罗卜藏丹津发动叛乱。胤禛因登基不久,不想用兵,于是派侍郎常寿前往青海,劝谕罗卜藏丹津罢兵。罗卜藏丹进步胤禛的这一行动看成是软弱,不仅不听劝谕,反而将常寿扣留。十月,胤禛命川陕总督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四川提督岳钟琪为奋威将军,用兵青海。罗卜藏丹津畏惧,送还常寿,请求罢兵。但胤禛不准,决心武力评叛。罗卜藏丹津不敌,率部逃往柴达木。二年二月,胤禛命岳钟琪率精兵五千,夺路前往,半月之内,进至敌军大营。罗卜藏丹津着番妇女装,逃往准葛尔。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后,胤禛在青海派驻办事大臣,调整建制,进一步巩固了清王朝对青海地区的统治。
自从雍正元年驻藏部队撤回内地后,清廷对西藏的约束力得到削弱。雍正五年,西藏葛布伦阿尔布巴发动叛乱,杀了总理前藏事务的大臣,阴谋投靠准葛尔。胤禛深悔以前轻率从西藏撤兵,罪命左督御史查郎率川,陕,滇驻军一万五千人,再次进藏。六年秋,查郎阿兵至拉萨,诛杀首逆。为边防久远之计,胤禛决定在西藏留兵两千,分驻前后藏,并设驻藏大臣正副二人,作为中央政府的代表,行使权力。
罗卜藏丹津逃到准葛尔后,清廷曾要求准葛尔蒙古首领策妄阿拉布坦将其遣返给清朝政府处置,但遭到拒绝,这是胤禛十分恼火。西藏阿尔布巴叛军平定后,胤禛便开始策划对准葛尔的用兵。他说:准葛尔,西藏“二处实为国家隐忧,社稷生民忧戚系焉,所以圣祖见事之始末利益之意,灭取准葛尔,安定西藏者,圣知酌见,不得以必应举行者也“。此时,策妄阿拉布坦已死,其子葛尔丹策零继位,好兵如其父。七年(1729年)二月,胤禛命朝臣商议出兵事宜。大学士朱轼,督御史沈近思,督统达福等人认为条件未备,唯大学士张廷玉力主出兵。胤禛不为多数人意见左右,三月,命令侍卫内大臣傅尔丹为靖边大将军,屯阿尔泰山,出北路;命川陕总督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屯巴里坤。出西路。六月告祭太庙,正式宣布西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