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警惕地扫视着城门前的情况,侍卫增加了十倍,弓箭手严阵以待。一个官员站在城楼上,紧张地向这边张望。其实他长得还是很帅的,长得帅的人容易让人信任。太阳长得就很帅,圆圆的,很温暖,很善良,就比石头更让人信任。石头要经过滴水穿石、海枯石烂、一石二鸟、点石成金、飞沙走石、投石问路、炼石补天这些成语的考验,要对要有用,才能被人信任,石头付出了太多,如果不能坚持,石沉大海、玉石俱焚,人们还是会反悔,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丞相竟然不是传统形象中的善辩,他大多时候都微笑的倾听,尊重别人的想法,当需要表达的时间,他会及时表达他的想法,都是在心底里想好了的话语。每一句都源自认真的思想考。他赈济灾民,自己也简朴。如果每节约一分钱,都得到一锹土,那么丞相面前的山将是全蒹葭国最高的山。如果恨一个如此兢兢业业的人,人们会不甘心的,恨不起来,就得放下这种恨。逐儿也经常这么想。
“是丞相!”面对走过来的人,城门不知道该开还是关,城门听守门人的。逐儿心情像城门一样复杂。母亲是暮国奸细的身份正是这个王丞相揭发的,而丞相是他的唯一的亲舅舅。
逐儿整理一下衣衫从容不迫地走出,对着城门举起一面金色的令牌,扬声喊道:“蒹葭雪絮在此!”
士兵们吵嚷起来,官员面色铁青:“国主危在旦夕,这个公主一定是乌图奸细假扮的,那人不正是乌图的江浪吗?”他冷笑了一声,这个小公主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今正是一举拿下蒹葭的最佳时机。
“父王!”逐儿心头一跳,不知所措地看向江浪,此刻,只有他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人。
江浪泰然地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塞进逐儿手中:“你护好自己,等我杀了王丞相便用剑伤我,那时无人能再阻你回京。”逐儿拼命摇着头,手上的温热却骤然消失,江浪的身影已飘至城门前。
无怪乌图赞他为第一高手,转眼间那人已站在城头,临风玉立,宛若神人。江浪挥袖拂落向他射来的弓箭,低沉的嗓音穿透厚重的城墙直抵人心:“我乌图将士何在!”
“在!”阿苏城内突然涌现出一千乌图精兵,他们纷纷脱下便服,有条不紊地冲向城门。一时间砍杀声不断,顿时血流漂杵。
江浪一步步逼近被层层护卫的王丞相,嘴角浮起一丝寒意:“王丞相,或者,我该尊您一声暮砚王爷。”
“你!你怎么知道……”王丞相颤颤巍巍地向后退着,眼见身前的侍卫被江浪轻而易举地消灭,只觉肝胆俱裂。
逐儿的目光不敢从江浪身边离开,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此刻周身杀气萦绕,眉眼冷峻的他,竟那般遥不可及。
江浪断然执刀刺入王丞相胸口,冰凉的手指扣住王丞相颤栗的下巴,右手中的血刃尚未拔出:“说吧,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剧痛难当的王丞相盯住向这边走来的逐儿:“你娘是我献给国主的,谁知她竟忤逆犯上,处处维护蒹葭,我才不得已将她铲除。”
逐儿怔在原地,看着江浪右手微抬,丞相的尸身立刻倒地。这便是她不曾见过的另一面吗?视人命如草芥,冷血淡漠的江浪。
江浪不曾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思,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现在,到你了,雪絮公主!”天青色的长袍上沾满了血水,宛若大把大把恣意盛开的牡丹。
逐儿握着软剑的手轻轻颤抖,低着头不敢看他。无论是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还是此刻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她都狠不下心。
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江浪看清是星星所倚,展颜一笑,刚刚好。瞥向逐儿时目光却温柔了一瞬,轻轻握住她执剑的右手:“国都外尚有乌图一千精兵可供你调配,此次京中哗变须得你仔细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