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距离爱你还有240天(1 / 1)

距离高考还有x天!教室里那个数字一天比一天小,好像教容一天比一天小。

“你不要在这站着,这个位置那个女孩子看不到你。”沙鸥的男同学双手搬着他的肩膀,在做造型,在高三年级与高二年级之间的楼梯拐角。看见我走下来楼梯来,男同学笑着闪开,沙鸥深情地看着我。他们口中所说的“女孩子”是指我,还是指熙颜?这里是三年级通往二年级和一年级的路。沙鸥和他的同学都很兴奋。我呢有谁在乎我的困惑我深爱着的青途不敢表白,他的同乡沙鸥又忽隐忽现。如果喜欢我,对我说啊,我也许会考虑一下,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青途,我觉得青途不会理我。如果有人喜欢我,我会很开心的,那样信心满满地学习、生活,会有不一样的境界。如果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本来我心里就爱的是别人,是青途。是与不是,爱情就是一个答案,我沙鸥就是不给我答案。我陷入困惑之中,我每踩出一个脚印,都是37码的困惑。

沙鸥经常出现在一年级的走廊上,像是在等谁。而当我走到这一楼层的楼梯处,他就匆匆地走开。似乎江南月所说的沙鸥追熙颜的事真的并非捕风捉影,而我又没有见到沙鸥跟熙颜并肩走路的片断,也没看见他们亲密交谈的样子。

越不可见,越把对方想象得无比强大。想象力就是一个大坑,想不掉到里面,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去想象。可是做得到吗一扇窗怎么可以没有窗帘每天下课第一件事,就是迅速下楼梯,看一看有没沙鸥跟熙颜在一起亲密交谈的情形。有一天,我在一年级的过道楼梯看见熙颜教室门前,沙鸥在等人,手里拿着我写给他的信,很多很多……我差一点晕过去……我的想象力出现很多画面,我不停地去否定这些画面。青途跟他们班的女同学也有亲密交谈的,那又怎么样呢,他始终都是我的偶象呀。高中的时代,只要男生和女生亲密交谈到了一定的次数,就会被认为关系不一般,也许沙鸥等的不是熙颜,也许只是这一次,也许他们见面时,他并没有对她说:“看,我很棒吧,叫白见秋的女生天天给我写情书,我都不稀理她!”

一个矮个子文科班女生约我,让我某地等她,我们一起去吃饭。到了吃饭时间,我一直等她,她一直不来。我错过了吃饭时间,很饿很饿。她跟同学们一起看着我有说有笑,似乎在炫耀她可以把我耍得团团转。

我每夜都失眠,长出很多青春豆,像一座座坟墓占领了我的脸,不管我说了多少好话去讨好它们,它们都不离开我的脸。也不知道一个被人捡起来再踩扁的人能给它们提供什么,让它们鞠躬鞠躬尽瘁地跟随我。我用护手霜的铁盒盖子当镜子照,朦胧的面表照出来的我还算是漂亮,这样安慰一下自己才不致于痛苦得要死。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排在全班四十多名。看着一楼大厅最显眼的位置的红榜上,前几名写着阿建他们的名字,我的心就很痛。在初中的时候,阿建的成绩照我可差远了,要不是遇到这么多古怪的事,我的成绩一定比他好得多。上天还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古怪事还不够,还继续添了几笔。我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想上厕所,刚站起来,还没等迈出去,一股热热的、带着强烈的刺鼻气味的液体流了下来。如果发生在课堂上,我就用平时买东西用的兜子挡在前边,偷偷溜出教室,一个人在效外拼命地跑,用速度加大风,用变大的风吹我的裤子,什么时候裤子的湿印不明显了,什么时候回到学校。后来我上课时会在书桌里放条备用的裤子。白天寝室是关着的,厕所在操场东北角,和教学楼有三十米远。我会在厕所里换,如果厕所里有人,我就一直蹲在旱厕的蹲位上等。什么时候人走光了,我迅速换上干净裤子,回到教室老师已经把课程讲了很多了。有一次事情发生的太匆忙了,身上的裤子里以及备用的裤子兜里都没有纸了,大便过后不知道该怎样走出去,情急之下,我捡起地上一张皱巴巴别人用过的纸,展平了,用它没用的一面擦了屁股,跑回教学楼的水房洗手,洗手……尿裤子的事并不是天天发生,隔几天发生一次,每次来得都那么突然。尿液流出来后,那里就很痛很痛。要痛很久才会好起来。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连备用的裤子也湿透了,那个时刻连神都帮不了我,因为神不是裤子,那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裤子是最重要的。而我只有两条裤子。勾股定理不行,牛顿定律也不行,不管用多高明的方法,也证明不出我有第三条裤子。于是我就在外面疯跑…疯跑……有一次冬天晨跑过后,一个女生戏闹时把手伸进我的裤兜里,偏偏那天条裤子的裤兜漏了,她的手一下子碰到了我的大腿的皮肤,她吓得脸色都变了,我极力地岔开话题,不提此时正是三九天,不提我唯一的棉裤湿透了,晾在寝室的暖气上。

有一天迎面走来一大群身穿军大衣的三班的男生往洗浴室的方向走,沙鸥也在其中。洗浴室在寝室西北面,和一个厕所挨着。我低下头,擦身而过后,我清晰地听见一个男生问:“是她吗?”另一个男生肯定地答到:“就是她,就是她。”而我周围并没有别人。

每当放学后上洗浴室打水的时候,只要一回头总能看见沙鸥也拎着个水桶走在后面。

有一天我正在教学楼上往外看雪,突然看见雪中有一群男生,而中间的好个人正是沙鸥。他手里有厚厚的一叠信,向其它人传阅着。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然而祈祷是无用的,在某些时候,神的力量也显得无力。第二天下课时我在走廊里看见了大路,他对我视而不见,快走回到教室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对我鄙夷地说道:“他在那里呢!”他用手一指,说完就走进教室。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沙鸥站在三班的门口向我张望。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走回了教室。中午去食堂的路上一个三班的男生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嘴里扔下一句话:“这是什么信呢?”我预感到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比湿着裤子在苞米地里疯跑要可怕要严重得多。这种严重性在几小时后就爆发了。下午放学后,江南月对我说:“三班男生都能背下来你写给沙鸥的信了。”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我说我不信。她说“这是怎样的一种友情,我是我开心,你是理由……”她背诵道。我能做什么呢?能将一群人的记忆拿走吗?周末的晚上,我和江南月看见沙鸥走进寝室,江南月找到了林雪痕,林雪痕喊沙鸥,他穿着一件米色的夹克出来了。我让江南月和林雪痕回寝室了,江南月想和我一起面对沙鸥,让我用客气话打发了。我在寝室外面质问他:“信的事你怎么解释?”他无赖地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这时一楼所有的男生寝室全都哄笑起来,有的人使劲敲着饭盒、脸盆。一和沙鸥见面就有另类情况出现,我已经有了经验了,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了。我们走到离寝室稍远的地方,“你们班的男生为什么会背诵我写给你的信,内容都传到江南月那里了,我从来没和江南月提及过给你写信的事。”他说:“太冷了,回去吧。”我说:“你不说清楚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只穿着一件单衣。”我上寝室门前东侧的卖店和店主人借了一件他家小孩的棉衣披在了沙鸥的身上,但是这件棉衣真的是太小了,大部分身体还是露在外面。“是不是我不够有钱?穷人就只能祈祷更穷,就只能在离爱情十米远的地方画一条线,永远不踏进一步?”他仍旧说:“天太冷了!”眼睛一直看着别的地方,好像在漆黑的夜晚那里能出现太阳。后来他往游戏厅的方向走去,我喊他的名字,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我在电子游戏厅门前走了一圈又不圈,他一直都没有出来。中途江南月来了,她说和我一起等,我生气地赶走了她。我继续等,原来世界冷起来是这样子的。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出来。

此后的日子里,我感觉到每个人遇见我的人目光怪怪的。如果两个人谈兴正浓,看见了我便突然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走过去之后又嘁嘁喳喳起来。我越来越感到喘不过气来,每次下课都要每一个走廊的窗前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好像教室里的空气都被同学们呼吸进嘴里,我一口都没呼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