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你听说过吗”季然跟我谈起两个女大学生住在一个寝室里,举止亲密,像是同性恋。这对于我来说真是新鲜的话题。每个人经历不同,不能强求。也许,她们真的有很正当的理由。但是,我还是对异性很着迷。男性的力量之美多迷人啊。他们的声音像钢筋、混凝土一样结实,好像用声音,就可以推倒一面墙。遗憾啊,我还从没听过学霸青途说话呢。每次都是匆匆走过,他太优秀了,大家都知道跟他有差距,都不去看他,免得被笑话是在高攀,只有我,睁大了眼睛看他。结果一定是被一群女生嘲笑了。
皎儿说:“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说:“拉倒吧,我还看上太阳了呢,太阳能跟我走”
季然还可以再谈学校里的情况,各种新鲜事物,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我只读到高中,高中的同学都来自同一个县,初中同学都来自同一个乡,而小学同学,都来自同一个村,所以,真觉得大学里跟外省的同学相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只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再也没有看见青途的机会了,像草莓,那么柔软,还没有壳,被自己的天真挤得流出红色的汁液。过了五月,就消失了。
她跟我说,我们的初中同学,暮越,那个全班排名第二的男生,追女生很失败。他们现在在同一所大学,所以她清楚暮越的情况。他追求的是城市里一个高傲的女生,所以,他就像一垄小白菜,齐刷刷地裸露长又长得不壮,不长又蠢蠢欲动的形式主义的叶子。显然这是一种嘲笑了。就像我在高中时暗恋男生所受到的那种嘲笑是一样的。只是当着我的面,谁会说出来呢。这样的事,自己也能从别的失败者那里反刍自己当初的样子。想不到当年高高大大的帅气阳光男孩,如此狼狈。谁让他追求的是城里的女孩。城里的月光,只照在城里人的身上。乡下人在城市的夜晚,要自带乡下月光。乡下的月光,打磨以后,跟城里的月光暂时一起撒落。
读杏花初级中学的时候,班里的第一名一直是我。年级160多人,有时是我第一,有时是杜仄,季然一直是第三名,而灵儿是第四。排行榜一直是这样。作为杏花初中的老大,我真的为暮越难过,加油吧,暮越,被黑夜拒绝多少次,太阳永远是太阳,如果不能消灭黑夜,那就照亮黑夜。没有失败,只有不适合。人其实就是通过恋爱,实现征服欲,都是在跟自己较劲。得不到的最珍贵。知道最美的花永远长在别人的花园里,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花放在别人那儿。
季然这样一说,暮越在我心中那种清爽的形象,一下子猥琐起来。初中考取了不同的学校之后就分散了,最后一次看见暮越,是在杏花初中的操场上,在考试的前一天。暮越在操场上象一束光在奔跑,教导主任喊住了他,突然减速,一个小的红色的学习手册从兜里掉到地上,他弯下腰去捡。一束光弯下来,绝不是要躲避障碍,一定是有它要照亮的事物。我们杏花初中的学霸们个个是好样的,因为领头人是我!见秋!
想必,我在杏花高中一定也是猥琐的了。一个女孩子,总去瞄学霸,成何体统可是难道爱慕学霸不是一种成长我保留我的看法到300年以后。
那么知道了暮越的近况,还不如不知道。秋白菜在二伏播种,长出三片叶或两片叶时,就要把密集的小白菜拔掉,留下长在垄中央的,茁壮的。这个过程在我们民间叫“间菜”。一棵被间掉的小白菜,有必要知道它是哪条垄上间掉的吗
要打败一个人,就要先污蔑他的偶像,真的是这样呢。在杏花初中,我所知道的崇拜我的人都是女生,有没有男生崇拜我,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是不会表达出来的,哪有人像我这么傻,在高中瞄学霸时眼睛睛直直的,一下子就能被人发现,成为全人类的笑柄。要是狗崇拜狗,早就在一起了,只有人,明明很想要,还伪装成不在乎的样子,可到也是,“虚伪”两个字就是人类为自己发明的。动物没有文字,它们也不需要虚伪。从这一点来说,在杏花高中学习不怎么样的我,也是相当可爱的。那么多人,包括青途学霸,对我的可爱视而不见,也只能说明学业有多么的艰辛。而在高中成为别人的偶像,是多么的值得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