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加长版防弹迈巴赫。

“郭总？”轿车驾驶座，中年司机从车内后视镜打量几眼，小心翼翼：“又失败了？”

郭泰康闭上眼睛，满脸颓然。

失败了！

最近五年，泰康药业连续亏损，企业入不敷出，银行贷款无力偿还，新的贷款无法通过审批，企业运转资金链面临断裂，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困窘局面，如今，银行再次拒绝提供贷款，基本已经宣判了泰康药业的死刑。

曾经的医药巨头，即将倒闭！

“这些年，大家都很辛苦。”郭泰康伸手揉揉眉心，双眼依旧紧闭，脸色无比疲惫：“企业不只属于我一个人，而是属于一万七千名员工，属于所有的泰康人……小冯，你不要有顾虑，实话实说，这些年，我是不是做错了？”

司机“冯成钢”沉默片刻，终究缓缓摇头，低声道：“郭总，您不必自责，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可怜天下父母心，您做的没错。”

郭泰康一声惨笑。

都是为了可怜的女儿！

他唯一的女儿，郭燕妮，六年前在高中军训的时候晕倒，结果检查出了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这是一种无药可救的免疫疾病，由于体内红细胞破坏速率增加，超过了骨髓造血的代偿能力，经过了十几次造血干细胞移植，仍然无法彻底治愈。

即使是郭泰康鼎盛时期掌握的巨额财富，也无法保住女儿的生命，按照病理分析，郭燕妮的生命最多支撑到二十岁左右，这是她的大限！

“燕妮已经二十二岁，再有两个星期就是她的生日。”郭泰康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隐有哽咽：“这些年，我用尽了所有方法，公司的科研团队几乎全部都在研发靶向药物，就是为了保住燕妮，可是……”

可是，救不了！

就如同众所周知的狂犬病，发作之前可以注射疫苗，然而，一旦病情发作，致死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郭燕妮的病情已经持续了六年多，且不说没有免疫药物，就算有也已经来不及，哪怕是林浅怡团队刚刚研发的基因药物，同样无法治愈这种自身免疫疾病。

换而言之，两个星期之后，很可能是郭燕妮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生日！

“我对不起燕妮，也对不起公司。”郭泰康双目含泪，声音无比悲痛：“六年时间，我一意孤行，公司的所有利润几乎全部投入到药物研究，最终结果却不尽人意，如今燕妮生命垂危，公司也快要倒闭……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冯成钢不知该如何劝慰，眼眶同样微微泛红：“郭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没错……”

“不说这些了。”郭泰康从车厢储物柜抽了一张纸巾，把眼角泪痕擦干，而后强打精神：“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意向合作方？”

冯成钢脸色一暗，低声道：“公司已经在交易中心挂牌，现在意向收购的有两家，一个是秦海林家，还有咱们的老冤家，华泰健安，他们都没有报价，希望和您面谈，按照企业现在的亏损状况来看，他们开出的价格肯定不会很高，可能……不超过100亿。”

不到100亿……

“亏损五年多，有人愿意接盘就不错了。”郭泰康长叹一口气：“走吧，回公司，先联系秦海林家，我亲自和他们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