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在小杨亮出烈焰掌时吃惊了一把,随即便很快稳住情绪,双掌立于胸前,冷冷道:“来吧,杀了你,我还是要去华夏的,你害我一个弟子,我要你们付出百倍代价。”
小杨不语,双掌向前一摆,左掌前似盾截挡于胸前,右掌紧贴腰胁似利矛隐藏伺机而发。
几乎同时,二人向前,向对方一步一步行去。
两人的脚步过处,皆留下点点痕迹,芥川霸刀的脚印湿湿的,仿佛冰块融化落下的痕迹;而小杨的脚印有点淡淡的焦黄,仿佛火焰灼烧过。
啪!
两支前伸的手掌碰到一起,一触即离,也不知是不是两人的手碰痛了发抖,还是声波震动使然,两人交接处的空气,肉眼可见,竟然轻轻颤动。
两人各退一步,噗!噗!落足处,坚硬如铁的混凝土地面深陷三寸,偏偏,却并没有一块碎片飞溅,可想而知,两人都把劲力控制的极好,一点也不外泄,一点也不浪费,集全力进攻对手。
看似势均力敌,而芥川霸刀却暗道不妙。
所谓拳怕少壮,那不过是指普通人,或是花拳绣腿之间的掐架。对于精修内门劲力的真正武者而言,修炼愈久,功力愈是精深,才是取胜之重要条件。
譬如,大成拳宗师王乡斋老先生,年近七旬时期,寻常捧一小筐煤球都吃力,但与他人切磋武功,双手一抖,发力处,能放人丈外,宛如触电。
功力,正是芥川霸刀信心所倚仗。
而如今,既然势均力敌的,那么,岂非正中砸碎了他的信心?
而且,当功力相当时,便也回到了拳怕少壮的定义里面,毕竟,体能的恢复速度,老头子如何及得上年轻人?后续力量一旦断补怎么办?
但是,小杨可没给他太多的时间考虑,后腿猛蹬,一个箭步冲刺而来,通红的双掌,便如那烧红的两张铁块扑击而至。
芥川霸刀自然也是不甘示弱,雪白双掌犹如两张冰片奋勇迎击。
二人以快打快,只瞬息之间,便击出二十八掌,踢出九脚。
劲气终究溢散开来,将方圆三丈笼罩,乍冷乍热,倘若有冰火两重天的嗜好仁兄,此刻呆在他们旁边,想必比去哪处都舒服,前提是,必须要有不怕死的精神。
幸好,这条路较僻静,一般少有车辆来往,要不然,人们会看见一个诡异的现象,靠近他们的树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此多次反复后,产生了一阵阵淡淡的雾气。到了后来,雾气越来越浓,慢慢的延伸,逐渐把二人包裹。
雾气当中,有了落叶,但是,尚在半空,便纷纷被劲气震碎,漫空飘舞。
突然,小杨轻哼一声,飞跌出来,将近落地面时,单手一撑,翻身跃起,身体一晃,连连后退了五步才拿桩站稳。
他的脸,他的手,红色尽褪,反而,脸色苍白,嘴角溢出血丝。他伸手擦去嘴角血渍,也不看开始慢慢消散的雾气里面如何情况,转身,慢慢行去。
雾气里,传出芥川霸刀嘶哑无力的声音:“你就算杀了我又如何,你还不是中了我的冷血手刀,哪怕你功力精深,三日之内,那寒毒也会要你命,陪我死,哈哈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砰的一响,重物倒地的声音。
小杨身体抖动着,仿佛泡入冰窖,挪步艰难,但是,他还是顽强的走着。
突然,一辆豪车钻进了他的眼帘,然后,在他面前停住,然后,一个艳美的少妇迅速下车,毅然决然扔掉了她平昔的仪态,风度,疾跑过来,伸手便要扶小杨,小杨急道:“不要硬我。”
美妇的手一凝,咬牙切齿般大声道:“我偏要碰。”
玉手便抓住了他的肩膀,立刻一抖,几乎脱手,原来,触手处竟寒冷如冰。
顿时,她花容失色,便要脱下她本来就穿着不多的衣衫给小杨暖身。小杨苦笑:“没有用的。”
美妇眼睛迅速红了,鼻子抽动,都快要哭了:“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小杨勉强笑笑道:“千叶夫人,你怎么来啦?”
美妇千叶夫人道:“我都找你大半天啦,后来,还是伊藤诚实建议我来这条路碰碰运气,天可怜见,还是待我不薄的。嗯,你还没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小杨笑笑,“当然是回家,你送我回家,你愿意吗?”
千叶夫人笑了:“当然愿意,只要你不赶我走,你去哪,我跟哪。”
小杨叹息。
千叶夫人也叹息:“我已经不是伊藤家族的人了。”
这原本应当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可是,她的脸居然在笑,连眼睛都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