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血仍未冷(1 / 2)

无名废宅 寂寞vs无罪 2035 字 2020-09-12

彼特先生当然不知道“江湖判官”是什么鬼,座下的四个老头子也是不知,不过,他们都知道,在今夜非常时期,为了确保安全,他们都带上了保镖,十多个身手不凡的保镖,以及彼特先生府邸中的八个强手,列布周围,保卫工作之森严,实属强悍。他们相信,即便是一支百人军队想要在未经允许而入,也绝非容易之事。

可是,这个少年,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还人不声狗不吠的,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外面的人都集体睡着了?

“我叫辛子彪,”少年慢慢的走到了彼特先生面前,抓过酒,自斟自饮一杯,好像对亲近的又恰好患老年痴呆症的人柔声自我介绍,“很多人都喜欢喊我辛子,但我还是觉得阿彪较好,听上去比较霸气一点点,至少,不会误会,我的话那么温柔,便当放屁一样不放在心上,这是非常危险的。”

彼特先生不是愚蠢之人,近在咫尺的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丝森然,冷嗖嗖的,仿佛从下向上脚底钻入一寸一寸漫延头顶,由外至里毛孔慢慢渗入到心脏集结,在这种既短暂又漫长的过程中,感觉皮肤毛发乃至血肉骨髓,似乎都被浸透一遍。

彼特先生明明手上已掌握了过百亿美元的富豪身家,阿彪像个落魄的游子,看上去,他们的身价相差天壤,他应该高高在上才对,可是,这一刻,他却竟然觉得他卑微的不如一个乞丐,连正眼都不敢看阿彪,声音都在颤抖,外厉内荏的喝道:“你,你,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里是私人住宅,不欢迎你。”

阿彪放下酒杯,从背后裤兜抽出一个大信封扔在彼特先生面前,滑出几张彩照,彼特先生脸色立刻苍白。

马老眼尖,迅速扫了一眼,也是脸色大变。

其中一张照片,是一个中年美妇驾着车被一辆货柜车迎头撞上,当场死亡,中年美妇的死亡惨状和货车司机的面目狰狞,恰好被精准抓拍正着。

——从货车司机的表情,很难解释他不是故意撞上去的。

又有一张照片,是同样那个货车司机开着车,靠近他的车门脚踏板上挂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一支手已砸破了玻璃伸进去抓向他的脖子,司机的恐惧绝望表情赫然在目。

接下一张照片是货车司机歪着脖子把车撞翻路边。

——如果单帧看,司机由于撞击侧翻弄断了脖子,很正常,但据前面的照片连贯起来,就能立刻断然,他是先被掐断了脖子,才失控翻车,也就是说,翻车之前,他已死亡。

然后一张照片是一个黑衣中年人被五花大绑吊在一条石柱上,眼睛无神,面容疲倦,垂头丧气的焉着脑袋,好像十天八夜没睡觉一样。

如果仔细核对,这个严重缺乏睡眠的黑衣人,正是掐断货车司机的凶手。

彼特先生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当然知道这些照片意味着什么——买凶杀人,而且是妻子,是谋财害命!

不说他是否会被送上审判台接受法律的制裁,最少将会是顷刻之间一无所有。

他当然不甘心,多年来,煞费苦心,从布局,到逐步将几个核心老头子一一拉拢,结交江湖道投资,那得花了他多少钱财,熬干了他多少心头血?终于,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胜利在望,只消将谢素雅彻底抹掉,那么,即使她曾经和谢惠萍之间有过某些运作痕迹,也会随之彻底断绝,所有的遗产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至于谢惠萍她哥,也就是谢素雅的父亲,根本无须考虑,如果谢素雅死了,撂下的烂摊子会把他弄得焦头烂额,接不接手还是两说。

一夜间,从无到有又回到从前,坐过山车之刺激也莫过于此。

他不甘,他挣扎。

他猛想起来了,既然对方早已证据确凿在手,为何数日前草率结案,而如今又前来给他真相?

只有一个目的,勒索!

勒索,无非为了钱。

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所以,彼特先生的底气迅速回血,往后一靠,双手抱于腹部,头一昂,淡淡道:“开个价吧。”

“上道,”阿彪弹了个响指,“咱就不弄虚的,我也不是贪心的人,一千万,美元。”

彼特先生尚在沉吟中,卢老冷笑一声,道:“几张照片,都不知是不是p的,要价一千万美元,你不如去抢银行!”

阿彪淡淡一笑,道:“抢劫银行是犯法的,犯法的事我可不做。”

卢老翻了个白眼,道:“你深夜私闯民宅,要挟勒索,难道就合法了?”

阿彪点点头,道:“对,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能这么干,如果拿了钱便走,你们倒打一耙,告我勒索,有理也成无理,到时候百口莫辩,却是糟糕透了。说不得,你们必须留点什么的,方有备无患。”

彼特先生扫了卢老一眼,一丝寒光闪过,卢老顿时心一窒,知道彼特先生有怪他多嘴之意,恐怕以后地位降在梁老之后了,心头为之一凉,懊悔不已。

彼特先生不再看他,目视阿彪:“我也可以配合你做点事,但是,你能保证,你之后,不会再有人来向我伸手?”

阿彪笑笑,突然,没有一丝征兆,反手一掌,马老的头颅离开了脖子,好像皮球飞了出去,然后在地上轱辘辘滚动一阵撞在墙根下卟的一声,嵌了进去,只露出个后脑勺,此时,失去头颅的颈腔才猛的喷起盈尺高血箭,然后粗暴散落,把他浇成一个血人模样。

“呕”!

“呕”!

“呕”!

“呕”!

除了阿彪好像没有任何事发生,表情平淡,嘴角还噙着微笑之外,包括彼特先生都吐了。

究竟,年轻就是好,彼特先生呕吐了一会儿也就挺过来了,而另外三位老人家却仍是吐的死去活来,半夜的吃喝尚未消化之物,一股脑的夺口喷泄,末了,胃酸、胆汁、鼻涕、眼泪都凑合使用出来了。

一会儿,酸臭和酒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漂流,亮丽堂皇的厅堂,却似是堆积了发酵发臭了的生活垃圾。

血仍未冷。

阿彪敲桌子:“现在,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这人从善如流,耳根子也软,好的建议我从来不会拒绝的。”

你从善如流?你耳根子软?你不拒绝好的建议?

你骗鬼去吧!

人家马老多老实,坐着一动不动,既没招你,也没惹你,可你大手一挥,他的脑袋说没就没了。如果说了什么建议,岂非死尸都找不到?

疯子!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岂非自己更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