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昏昏也,心悲戚戚然。奶伤爷死塌青天。恨意全随泪去,只剩苦和酸。
从此无依靠,伶仃太可怜。风欺雨袭雪霜寒。不啻虫儿,不啻鸟成单。不啻花儿跟草,不啻这灰山。
(——调寄喝火令》)
山下,一间废弃的草屋中,彭彩虹率先醒了过来。此时,天还未完全亮开,彭彩虹头脑还有些发晕,隐隐约约中她还见到了两具“尸体”,她悲伤极了,同时不免害怕了起来,甚至怀疑自己也死了。但想到爷爷死时的惨状,她又不那么怕了,因为此时她的心里只有对苍天的怨和恨,她决定去阎君那儿,将他们一家人的不幸都告诉出来……
刚出门,彭彩虹又被门口的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仔细一看,竟是爷爷的尸体残骸。就在此刻,眼泪就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她哭了,而且哭得很大声。这一刻,她不再恨自己的爷爷了,不再恨他将自己卖了,不再恨他自私和过于严厉等一切不好的品质和行为,因为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恨的呢!
突然,彭彩虹发觉自己的泪好多,似乎永远都流不完;同时,她也发觉自己的心好痛,似乎这颗心就要死了……
不知怎么的,彭彩虹忽然想要去抱起爷爷的尸体残骸,或许是想将其埋葬了,也或许是想将其抱至阎君那儿……就在她去抱爷爷的尸体残骸时,她的小手竟被残骸上的断骨划出了一道口子,一阵刺痛过后,鲜血就顺着口子冒了出来。猛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没有死去,还好好地活着,眼中再次流出了更多的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彭彩虹对着惨白的天空以及这暗灰色的近山大声地哭喊道。
就在此时,李青衣醒了过来,(她是被彭彩虹的哭喊声惊醒的)并来到了门口,且问道:“这位妹妹,你怎么了?”
“青衣姐姐,是你啊……我……”彭彩虹忽然被李青衣吓了一跳,但看清了是李青衣后,平静且抽泣地说道。
“怎么,你认识我吗?到底怎么了?”李青衣再次问道。
“我本来并不认识你的,可我认识兰哥哥,昨夜见兰哥哥很关心你的样子,便记住了你的样貌,且听兰哥哥叫过你的名字,所以……青衣姐姐,我爷爷他,他……”彭彩虹哭泣道。
“你说的兰哥哥可是一位穿冰蓝色罗衣的个子高高的温文尔雅的公子?”李青衣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彭彩虹说道。
“那他人呢?还有你爷爷他怎么了?”李青衣问道。
……
“彩虹妹妹,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不要太哀伤了!”李青衣说道。
不多久,濮小姝也醒了过来,她也来到了门口,并说道:“青衣姐姐,这位妹妹,我们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
三人又说了一阵。
……
交流中,忽然,从山上传来了一阵钟响声。
“小姝妹妹,彩虹妹妹,也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吧?”李青衣对着濮小姝和彭彩虹说道。她之所以想上去看看,是因为她有些担心兰心鱼。
然而,濮小姝和彭彩虹都不想再上去了。濮小姝想直接回家去了,而彭彩虹想要去埋葬她的爷爷。
“小姝妹妹,彩虹妹妹,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呢?”李青衣继续说道。
“我……”濮小姝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彭彩虹也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姐姐我又不会勉强你们。”李青衣说道。
……
最终,濮小姝和彭彩虹还是决定和李青衣一起上山去看看。
接着,她们将彭彩虹爷爷的尸体残骸移到了草屋里后,便直接朝着山上而去了。
一路上,她们见到很多的弟子和兵士向下逃窜,为了不让这些弟子和兵士发现自己,她们只得躲藏在小道旁的灌木丛里。
等了许久,终于见不再有人从山上下来了,她们便继续朝着山上而去了。
就在她们快要到达山顶时,却见一位穿着冰蓝色罗衣的公子正从山上下来了,这人可不正是兰心鱼。
“兰大哥……”看清是兰心鱼后,李青衣首先喊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兰大哥”三个字就随口而出了。
“兰哥哥!”彭彩虹喊道。
“你们怎么上来了?”兰心鱼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李青衣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下山再说。”兰心鱼说道。
“嗯。”李青衣她们应道。
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那处草屋之中,并交流了起来。
……
“那大白虎就是彭山老祖。”兰心鱼说道。
“什么?”三女惊呼道。
忽然,彭彩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拼命地朝外面跑去,且一边跑着,一边哭泣道:“我要杀了他!我要替爷爷报仇!”
兰心鱼则直接追了出去,并拉住了她,且说道:“彩虹妹妹,你不要这么冲动,我话还没说完呢。那彭山老祖已经受伤逃走了,现在多半不在山上了,你去也白去,何不先将你的爷爷埋葬了呢?”
李青衣、濮小姝也跟了出来,也来劝彭彩虹。
在三人的劝说下,彭彩虹最终冷静了下来,且和兰心鱼他们再次回到了草屋之中。
……
回去后,他们再次交流了一阵,彼此更熟悉了一些。之后,他们埋葬了彭譕德的尸体残骸。
……
“兰公子,青衣姐姐,彩虹妹妹,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埋葬好彭彩虹的爷爷后,濮小姝准备回去了,便直接说道。
“小姝妹妹,后会有期!”李青衣说道。
“小姝姐姐,谢谢你为我爷爷所做的一切,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后会有期!”彭彩虹说道。
“后会有期!”兰心鱼说道。
濮小姝没有再回应,而是直接离去了。
可走了不多远,濮小姝又突然回来了,只见她将之前的那块玉环强行塞进了兰心鱼的手里,便再次离去了。
濮小姝是一个不太善于表达自我感情的人,她本想说些感激的话再离开的,她甚至还想让兰心鱼他们送她回去,可是终究说不出口。
兰心鱼很想拒收的,奈何濮小姝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只好将玉环收了起来。
“彩虹妹妹,我们也要离开了。”兰心鱼、李青衣对着彭彩虹说道。
“兰哥哥,青衣姐姐,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急着走?”彭彩虹说道。
“彩虹妹妹,还有什么事吗?”兰心鱼、李青衣问道。
“我……”彭彩虹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她特别希望身边有一个人可以给她安慰,给她依靠,给她希望……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此告别了。”兰心鱼、李青衣说道。
彭彩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似乎很受伤的样子。
见彭彩虹没有回话,兰心鱼和李青衣便向着远处走去了。
“兰哥哥……”待兰心鱼、李青衣走了很远的距离后,彭彩虹忽然跑着追了过来,且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地喊道。
“青衣姑娘,我们先等一下,彩虹妹妹好像还有什么事。”听到彭彩虹在喊自己,兰心鱼便和李青衣停了下来。
然而,彭彩虹跑过来后,则直接扑进了兰心鱼的怀里。
“怎么了?”兰心鱼问道。
“兰哥哥,我突然好害怕,你可不可以像上次一样送我回家,然后再和青衣姐姐离去?”彭彩虹说道。
“这……好吧!”兰心鱼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就知道兰哥哥是不会拒绝的,谢谢兰哥哥!”彭彩虹说道,且一边说着,一边从兰心鱼的怀里退了出来。
“兰哥哥我怎么忍心拒绝你呢。好了,我们走吧!”兰心鱼说道。
“嗯。”彭彩虹说道。
李青衣没有说话,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自兰心鱼从马背上跳下去救她那一刻起,她就暗自喜欢上了兰心鱼。
然后,他们便朝着彭彩虹的家走了去。
……
“彩虹妹妹,前面就是你家了,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远远地看见那间茅草屋,兰心鱼对着彭彩虹说道。
“兰哥哥,反正你们都送我到这里了,且已近午时了,还是去我家吃了饭再走吧!”彭彩虹脱口而出地说道,她都忘了自己家已经没有米了。
“这……”兰心鱼犹豫道,且望了望李青衣。
“兰大哥,你别看我啊,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李青衣说道。
“好吧。那就打扰了!”兰心鱼对着彭彩虹说道。
“太好了!”彭彩虹兴奋道。可一瞬间,她又愁苦了起来,因为她忽然记起来了,自己将那些米已经煮完了,且已经被奶奶和她自己吃得只剩下小半碗了。于是,她便放慢了脚步。
原来,昨日彭彩虹饿得实在不行了,还是将锅中剩下的饭吃了一些,因为她想到自己可能会将爷爷劝回来……
“彩虹妹妹,马上就要到家了,你怎么反而走不动了?”见彭彩虹放慢了脚步,兰心鱼疑惑地问道。
“是啊,彩虹妹妹。是不是因为你爷爷……”李青衣说道。
“没什么。我……”彭彩虹有很多话,但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