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向前走了一段路的汐雪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底腹腓，此人的脸皮也真厚，终于逮到他冤魂不散似地跟着自己的证据了，于是汐雪转过身来，对着他的背影道：“这一次，你还敢说不是你跟着我来的？”

魔帝声音淡淡，“汐雪，这忘川河，也是冥界的一大特色，但凡来过冥界的人，哪个不来这里看看？忘川河，哪个都来得，我也不过是想来这里看看，怎么就成了跟着你来的？”

汐雪有些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怼魔帝，汐雪没想到，这个在战场上时时处处让着自己的人，在言语上，却是分毫不让着自己。

魔帝这一番话，激怒了汐雪，汐雪霸气回道：“你不承认是跟着我来的，是我自己招了鬼了好不好，这连日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你的身影，你说我不是招了鬼了，又是招了什么？”

“你认为你招了鬼了，我也无话可说，既然来了，不来河边看看？不去奈何桥上走一遭？”

“谁要与你一起看了？有你在，我都感到晦气。”

汐雪话一出口，自觉沾了口舌便宜。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违心地说出看到魔帝她就感到晦气的话来，实际上有这个人在这里，她自觉不像之前那样恐惧和胆寒了。

魔帝没有与她就“晦气”一词争辩，而是反驳汐雪道：“我有说过要与你一起看吗？这偌大的忘川河，我们各看各的，互不影响，互不干涉。彼此就当没看见对方不就结了？”

汐雪听魔帝如此一说，终于找到台阶下了，本来她也不想离开这里的。既然来了，她也真想到河边感受感受忘川河的不同之处。于是汐雪来到距魔帝较远的河边，目不斜视地望着滚滚奔腾的河水遐想了一番。

汐雪强迫着自己不去看魔帝一眼，哪怕是眼角的余光，也不去瞥他一眼，就把他当空气好了。然而，汐雪越是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一眼，心底越是有一种强烈的渴望，还是想偷偷地看看他，看看他到底在河边发什么呆。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汐雪强忍了半天，终于以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瞥不要紧，他的侧颜，实在是美翻天了，他那棱角分明，极具立体感的五官，从侧面看过去，更胜过他的正脸。

不由自主地在心底盛赞他的侧颜之后，汐雪忽然惊觉自己有些错乱了，她怎么能不辩事非地赞美此人呢？即使他当真是美得无可挑剔，自己也不能赞美这个恶魔。

惊觉到自己一时没了方向感之后，汐雪重新调整了一番心态，在心底又将魔帝的罪恶和罪行重新放大了若干倍，在心中历数了他的诸般不是，这才又恢复了理智。

于是，汐雪再也不看魔帝一眼。独自立于望川河边，望着那墨绿色的河水翻滚起的滔天浊浪，汐雪忽然心生感慨，凡人来到这里，便意味着告别上一世，并彻底忘记上一世的爱恨情仇，然后变成一个全新的人，再去凡间走一回，如此循环往复，永堕轮回。

做为先天上神，汐雪完全想不到生而为凡人的轮回之苦。汐雪就这样一直望着滔滔的忘川河水。望着望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前忽然幻化出了一幕幕的场景，依稀她曾经来过这忘川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