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听她提起广乐公主,不满地哼了一声:
“提她做什么,要不是她是朕的妹妹,凭她做下的丑事,她早就死了一百回了。成日里不叫人省心,与出家人苟且,败坏皇家名声。将她拘禁起来还不老实,成日里花天酒地,朕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下好了,闹出事来,毁了自己的眼睛!”
提起这个,萧皇后也是一肚子火。广乐瞎了一只眼睛,封邑也暗中削减,很难东山再起了。太子的助力又减少了许多,说是亲妹妹,到底也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哪里真正心疼。
圣人从小并不受宠爱,广乐出了事,他没准还乐意踩两脚呢。
萧皇后虽然心中腹辩,嘴上还是讪讪说道:“无缘无故的,那斗鸡怎会发狂,依我看,保不准是有心人使的坏呢。”
那斗鸡分明是有蹊跷,好好的突然飞起来去啄广乐的眼睛,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可惜再去着手去查斗鸡的来源,却是怎么查都查不到,宫人只说是出去采买,突然多出来一只鸡,瞧着英姿飒爽,想着拿回来能得赏赐,就不明不白地带回来了。
“哼,还待怎么查?朕已经查封了整个长安城的斗戏。”
李焕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萧皇后:“你呀,就是疑心太重,未必所有人都如同你想的那般,心思歹毒,你好歹学学吴昭仪,万事不挂心。朕都是为了广乐好,到底她是先帝偏疼的女儿,朕总要看着先帝的面子,优待她几分。”
萧皇后看着李焕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只好笑着含糊了两句。
心里却颇不是滋味,天下人都是心思多,疑心重的卑劣之徒,独独吴昭仪出泥不染一枝独秀。夫妻做到这个份上,好生没意思,只怪自己看走了眼,西突厥那帮蠢货,行刺圣人不成功反而倒打一耙伤了太子。
“不说广乐的事了,我最近听到些传言,有些人说起萧氏福缘浅,这可是天大的委屈。太子是被奸人所害,历经艰险才从西突厥手里逃脱出来,圣人万万不要听信谗言啊。”萧皇后一边温声说话,一边给李焕揉额头。
李焕听了萧皇后的话,敷衍地嗯了一声:“你别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话。”
旧世家和新贵族缠斗这么多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时候,缺少的不是流于表面的风言风语,而是能够一击毙命的制胜法宝。
李焕不欲再提起朝堂纷争,后宫倾轧:“你放心,萧氏几百年清贵,福泽深后绵长。”他握住萧皇后正在给他按摩的手,放在鼻子前闻一闻:“你最近涂了什么香,朕闻着甚是安心,连头风病都好上几分。”
李焕的头风病越来越严重,发作起来头痛欲裂。近一个月来,他总往萧皇后这边跑,觉得她身上总有一种让他舒坦的味道。
“能为圣人分忧,是妾的荣幸,这是妾的家人找来的偏方,说是闻了这味道能缓解头痛。妾试了好些日子,觉得有效才在身上沾一点,看能不能缓解您的症状。”
“家里人?”李焕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远支的亲戚。”萧皇后想起了前些日子,她身边的崔嬷嬷给她带来了一封信。信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自己与陈姓商人的来往。她这才隐隐约约有些印象,长安城是有个姓陈的商人给她送过银钱,好像是借萧家的势力,免得人人都想在商道上分一杯羹。
她当时想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能每年拿到一笔可观的分红,何乐而不为,随口答应了。直到看到这封信,她才想起萧氏一族有个远支的女儿嫁给了陈家。
也是,就是因为娶了她家的女儿,才搭上自己吧。这些萧皇后并不在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趋炎附势的。挤破了脑袋递上一句话,就够升官发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