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团孩子气，同样是年纪差不多大，姜鸿看起来可比代王成熟多了。

柳青萍瞧他一身打扮，看看他领口就知道，他斗篷下面穿了件小内侍的衣裳。

“姜鸿呢？”

代王这才收敛起嬉皮笑脸，轻轻叹了口气：“你待会自己亲自看看吧。”

自从看到那张字条，柳青萍心中就咯噔一声。

景泰院是什么地方，那里住的都是太监。好好的，姜鸿写张字条让她去景泰院干什么。

等到看见在门口接应她的人是代王，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可见到姜鸿之后，她还是免不了难受。

姜鸿已经去势成为了内侍。

“可是吴皇后逼你？”

柳青萍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即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别看姜鸿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是个骄傲的人，想来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用不着别人的同情。

“吴皇后能留我一命，已经是意料之外了。他们放弃了我，我本是一枚弃子，本该必死无疑。”

前朝的势力盘根错节，虽然表面上侍奉旧主，一旦遇到险阻，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姜鸿的声音有些沙哑，时不时还停顿一下，等喘匀了气，继续说：“吴皇后只给了我两条路，要么人头落地，要么净身陪在代王身边。阿贤身边离不得我，我只能苟活于世。”

之前一旁的代王，去外间端了一碗浓黑的汤药进来：“少说些话吧，你身子还虚弱着呢。”

姜鸿皱着眉头，端起碗来，将药汤一饮而尽。一旁的代王及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琥珀香’来。吃下蜜饯，姜鸿的脸色稍稍好转。

接着说道：“我这条命是柳娘子给的。”

柳青萍瞧见他黝黑的眼眸，坚定地看向自己。

“别说这样的话，我拿你当朋友，而且你又是我母亲的故人。我母亲被奸人所害，我好容易大仇得报，断不会看着我的朋友走她的老路。”

“你很像柳姐姐。”姜鸿轻声说道，转过头，出神地望着窗外。

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

那时候他家道中落，外祖母被抓进了宫里，父母亲人一夕之间全部死去。他被老仆盖准护送。当时天寒地冻，长安城也因为他们被封锁戒严。

那时候满城缉拿他们，所有一老一小在一块的，都会受到严格盘查。

盖准其实不是饿死的，是为了他自尽而亡的。他递给柳三娘的馒头，也不是出于一片好心，而是想借柳三娘的身份打掩护。

可柳三娘不在乎他这些小心思，仿佛在她眼里，他给了她这个馒头，就是救命恩人。一旦认准了，八匹马拉不回来，他说他被仇人盯上了，柳三娘二话不说就相信。

“你和她一样，认定了对谁好，就不管不顾的。”

柳青萍知道姜鸿和母亲曾经相依为命，这些事情，从前鲜少听柳三娘提过。本来以为自己忘了，如今从别人口中再提起，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我母亲心性率真，我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