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的目光转瞬就移开:“启禀主审官,芸娘要认罪,我是圣火教的同伙,跟三哥一起,是西突厥蒲奴的手下。如今觉得对不住父母在天之灵,想要在此坦言。萧氏确实罪有应得,想要刺杀圣人。”
柳青萍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她皱着眉头扫了芸娘一眼,不过这次芸娘却没看向她。
不对,芸娘没必要认罪。她为何要谎称是异教徒的同伙,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萧丞相听见芸娘的指认,顿感万念俱灰,这下人证物证具在,萧家就要完了。
坐在崔衍道身后的史官,刷刷地动笔。待芸娘说完,崔衍道出声道:“证人陈述完毕……”
“启禀崔寺卿,民女还没说完。”
崔衍道一抬手,示意芸娘接着说下去。
“民女虽然误入歧途,但如今及时悔过。不能再包庇罪人!”
芸娘愤恨地看了一眼柳青萍:“这位柳典仪,与贼人首领蒲奴,从小青梅竹马。就在蒲奴离开长安后,她还收编了蒲奴的残余势力,以便和蒲奴里应外合!此等通敌叛国之人,望寺卿严加处置,以正视听!”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来作证的自首了,喊冤的成了有罪的。
柳青萍虽心中早有预感,但没想到芸娘如此大胆,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拖自己下水。
她转过头,与芸娘正好四目相对。她在芸娘眼里看到了释然和大仇得报的快意。
芸娘她,到底是恨上了自己,因为三哥的死。
崔衍道捋了捋胡须,左右为难起来。出于私心他是不相信三娘的女儿与贼人有勾结,但出于公正,既然人证一口咬定柳青萍是嫌犯,就少不得要先关一段时间,等待调查结果。
“我也作证,这柳青萍确实跟蒲奴是一伙的。”萧丞相添油加醋道。
这女人害得他家破人亡,没想到她自己的人临时反水,他当然要推波助澜一番。
左右逃不过,要死一起死。
“柳青萍,关于杜芸娘的指认,你有什么要说的?”
“空口无凭,若是没有证据信口胡说,岂不是想牵连谁就牵连谁?法度何在?”柳青萍心里清楚,这样说只能是缓兵之计。
芸娘这一招,实在是始料未及,偏巧她跟蒲奴,确实年少相伴。
崔衍道犯了难,半天没说话。良久之后,讯问左右两位副审的建议。
那位姓柳的御史沉吟了一番:“按照规矩,应当先押入大牢,待事情查明后,若清白无疑,才可放人。”
钦差眼睛一转,知道柳青萍跟吴昭仪这一边有些渊源,打了个圆场:“我瞧着,没有柳御史说的这样严重。这位杜娘子之前呈上来的口供,说只是与案犯相识,今日突然翻供,不是被人收买,就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至于萧丞相的话就更不能信了,柳典仪告发了他,他怕是对柳典仪恨之入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