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大理寺那边来了人。看台上的诸位贵客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暂时略过,最先搜查的是可能接触过球杖的人。
今日台上台下,前来观球的人众多,可以说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大理寺卿裴行道亲自前来,众目睽睽之下,明明入了秋,还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暗叫倒霉,这可真是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宝石找不到,是自己办事不利。找到了,将这满府的贵人困在这里,还要搜查到人家头上来,难免得罪人。更何况这件事透着诡异,指不定又卷进新旧两党斗争的旋涡。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该搜还是得搜。
太子在看台中央踱步,看台上男女老少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柳青萍瞥了一眼主座上的广乐公主,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全然没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架势。
今日场中来的总人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一层层的搜索下来,怕不是要等个几个时辰。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搜查很快有了结果。
大理寺卿亲自捧着一块指节大小的瑟瑟石,呈交给太子:“幸不辱命。”
太子接过来对着阳光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裴行道的肩膀:“有劳了。”
裴行道忙道了声不敢,将手一挥,有衙役立刻提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此人穿着粗布短打,一看就是做粗使的。
裴行道恭声说道:“启禀太子殿下,此人名王二,是专司马球场洒油的。中场休息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将殿下马球杖上的瑟瑟石盗走。”
听了这话,一旁的广乐公主脸色不大好,强笑了两声:“我说这贼子面生呢,我方才问了我身边的于嬷嬷,这次马球赛征用的仆役多。府上一时凑不齐这么多人来,负责给球场扫洒的奴仆,都是临时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
她一门心思撇清自己,贼子若是从她府上出来的,这张脸往哪搁,况且偷盗的还不是寻常物件。
广乐公主从说要搜府开始,就表现得不情不愿。究竟是她的面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前程重要,到这会儿了,还忙着撇清关系。太子扫了李蛮儿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命人将塞在王二口中的粗布摘掉。
“太子殿下饶命啊,小人不知那是您的球杖,一时起了贪念。小人家中老母卧病在床,实在是没米揭锅了,殿下赎罪啊!殿下恕罪!”王二被缚住了手脚,在地上蜿蜒着前行,朝太子的方向哭叫。
太子见王二就要靠近自己的脚边,微微有些嫌恶地向后挪了两步。转头对裴行道说道:“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
“衙役们赶到时,这贼子听到了风声。借口解手的功夫,准备将宝石往茅厕里扔,还好衙役及时赶到,人赃俱获。”裴行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