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严永案跟了禅没什么关系。”崔缇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又道：“了禅判了腰斩，不日就要行刑，圣人……圣人命我监斩……”

朝廷本是反对苛政，许多酷刑从前都已废除。腰斩之刑，是要将人拦腰斩断，犯人行刑后，往往不会立即死去，备受煎熬。

柳青萍皱起了眉头，了禅到底是救过自己，虽然是应蒲奴的请求。“你别太自责，若要追究责任，这事与我也有关系。”

“唉！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之人，说到底还是了禅做错了事，即使不被顶罪，想来也活不成了。”崔缇安慰道，他作为清河崔氏的接班人，自然知道广乐公主事件的始末。

了禅确实难逃一死，可本不该受这样的苦楚。柳青萍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或许可以让了禅走得痛快些。

她冲崔缇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柳青萍猛然靠近，崔缇红着耳朵听完，先是瞪大了眼睛，继而狠狠点了点头：“这主意好，如此你我二人心里也好受些。”

严永夫妇被杀，柳青萍几乎可以肯定，凶手就是那伙异教徒，可能是为了严永丢了七圣刀，降下惩罚。也可能是他们几位祭祀，内讧夺权所致。那七圣刀真的这么有分量吗？

忽而，柳青萍心中一动，她有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匕首和宝石在哪里的人。宝石在郑妙儿手里，刀则在官府手里。若能拿到七圣刀，虽是铤而走险……

她看了一眼崔缇：“人死后万事皆空，咱们只能尽力让他少受些痛苦。只可惜，真正的凶手还没找出来……”

崔缇果然顺着她的话头：“本来已经有了眉目，上次娘子说的异教徒，确实有问题。不过他们是来朝贺的，没有证据轻易抓不得。我怀疑，他们背后有长安城的一股势力，奈何已经结案现在只好放虎归山。”

背后有长安城的势力？柳青萍眉头一跳：“可知道背后势力从何而来？”

崔缇郁卒地摇摇头。

崔缇不知道，不代表柳青萍不知道，她比崔缇知道更多的细节，这其中就包含菩提子的事情。

广乐公主在大明宫陷害她那次，所用的菩提子出自保唐寺，那日从杨府出门看宅院时，遇到了那伙异教徒表演幻术，那位五祭司身上的菩提子味道……

这一切都有了联系，莫非了禅和广乐公主，就是那伙异教徒背后的势力？堂堂长公主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异教徒在破庙说的王座上的恶魔是指的圣人吗？

难道？

这群人想刺杀圣人？背后很可能站着广乐公主……甚至可能是萧氏一族！圣人如果突然薨逝，现如今的太子和太子声母萧皇后，他们是最大受益人。

柳青萍吞了口唾沫，她听到了自己血脉涌动的声音，心脏咚咚如擂鼓。

抄手游廊临水，纵使日头高悬，秋天的寒气也阵阵袭来，柳青萍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