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萍听他说‘狼的子女’,忽然想起自己被严永绑架那次,她强行征用苏察利的奚车,一路狂奔,差点没把五脏六腑颠出来。狼性有没有不知道,狼狈倒是真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苏察利显然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是陈昊的私生女。没准,他的车夫去柳三娘那里买醉,也是想探听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柳青萍哪里还敢把他看做没心没肺的番邦王子。
“那么,您觉得怎么分配,我才能得到这个合作的机会呢?”柳青萍认真地问道,既然苏察利想重新瓜分商道的利益,肯定是不满陈昊大权独揽,想重新找一位代理人。
苏察利诧异地看了一眼柳青萍,随即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哈哈哈哈,你瞧你刚才的模样,好严肃哦!”
柳青萍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猜测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毕竟他应该知道凭她一个私生女,是不可能越过父兄,接管家族生意的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与使者开玩笑呢,我一个外教坊的女乐,哪里懂经商的门道。”
苏察利又收回笑脸,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侧,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听说你阿耶的脾气不是很好。”
柳青萍觉得此人怪里怪气的,自己一向擅长推算人心,竟一时看不透他。正想追问他刚才话中的含义,翠娘刚好进来禀报说是崔缇和虞琮到了。
再转过头,见苏察利又没个正形,奉承起伺候茶水的婢女来,弄得人家面红耳赤,抱着茶盘不知道躲去哪里好。
柳青萍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如果他有心想要借她的手得到利益,早晚还是会找上门来。
虞二郎比之前见她时清减不少,眼底也有些青黑,柳青萍猜测,可能是这段时间忧心太湖石一事,才让他身心疲惫。
虞琮自从及笄宴之后,就忙于为太湖石奔走,很少出现在乘云馆,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极少。不过,他见了柳青萍,还是漏出了和煦的笑容,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温文尔雅,又有些掩盖不住的疏狂气。
崔缇和虞琮也不知道是怎么相识的,三个人一路寒暄来到中堂。
没想到进了屋,虞琮竟纳头就一拜,长揖到地。
这下不止柳青萍愣住了,一旁的崔缇也愣住了。
柳青萍赶忙错开步子,不敢受他的礼,立在旁边等他的解释。虞琮施完了礼,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原来光风霁月的模样。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卷轴,递给柳青萍:“不枉我夙兴夜寐,终于心愿得偿,也不辜负兄长的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