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萍一愣,刚想追问,姜鸿已经起身走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脑中反复回响,郑意奴……姓郑……姓郑的宫中伶人,郑妙儿的姐姐!她不是内教坊的么?什么时候拔擢到云韶府来了,怪道看着她眼熟。
金步摇!
郑意奴送她的金步摇有问题!中计了!
柳青萍想将头上的步摇取下来,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手脚都没有力气。视线也模糊起来,灯火和人都影影绰绰地分辨不清。
她眼见着郑意奴从邻桌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口中还惊呼着:“妹妹这是怎么了?”
随后她连声音都听得朦胧起来,一阵难耐的痒从心口泛出。只是隐约觉得郑意奴好像说了些什么,搀起她就往殿外走。
她心里知道这郑意奴没安好心,就这么跟她去了怕是性命难保。
柳青萍拼尽力气挣扎,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腥甜的味道和锐利的疼让她清醒了片刻,不过那股麻痒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演愈烈。
“怎的药效发作得这样快。”陈意奴小声嘀咕,她瞧着柳青萍脸色不对,连胳膊上也泛起潮红。
突然柳青萍挣扎起来,险些脱开她的手:“中了药怎么还这么大力气?”心中一边奇怪,一边把她向更偏僻的巷道里拖。
方才在席间,杨铉衣裳被洒了酒水,由一位黄门领着,正在一处僻静的偏殿更换衣物。
他不喜一旁有人伺候,打发了黄门在外面候着。忽听一阵悉率作响:“来人。”
之前的小黄门却没了人影,并不应声。
杨铉纵横沙场多年,斩杀西突厥残部人头无数。西突厥也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即使回到长安城已有三年,仍时不时有西突厥残部混入长安,想置他于死地。他也养成了寻常起居也保持警惕的习惯。
觉得情况不对,杨铉披上外袍,一把抄起鞭子。他侧耳倾听,似乎有女人难耐的喊叫声。
他皱着眉头,转出屏风,却发现地上躺着个人。
郑意奴与那小黄门串通起来,将柳青萍丢到偏殿后,就将殿门紧锁。
此刻,柳青萍只觉浑身麻痒难耐,仿佛被丢进滚烫的沸水里翻煮。她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现在的状况恐怕是慎卹丸有关。
先前,她手上和喉咙上受了伤,一直服用汤药,恐药性冲突,本该一月一服的慎卹丸拖延了几日。郑意奴下的药无意间激发了慎卹丸的药性,这才令她如火焚身般难耐。
她迷迷糊糊间,看到杨铉走过来,还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胳膊,说了什么听不真切,似乎是极嫌弃的话。
柳青萍心里清楚,此事多半是吴昭仪主使,先让宫娥把酒水洒在杨铉衣衫上,趁着杨铉离开,再把她迷晕了跟杨铉扔到一处。
接下来,怕就是引众人前来揭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