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个年龄稍长,披散着头发的儒士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哈,想得倒美,你也没撒泡尿照照?咱们虞二郎丰神俊朗,又文采出众,哪个娘子不爱。眼下只是初到长安,待再过些时日,定是掷果盈车的场面呢。”
那年轻郎君也不生气,举起酒樽,大声嚷嚷:“虞兄有此艳遇,当浮一大白。”
虞二郎也不逃酒,见有人起哄,端起酒樽仰头就灌。坐在一旁的天仙水哥赶紧又为他斟满一杯,语笑盈盈:“若说近日传闻的‘寒瓜娘子’,奴也是见过的,当真是艳如桃李,绮态无双呢。”
经她这样一提点,旁边果然就有一面貌端肃的郎君说道:“若是体貌冶艳,却是有失淑雅了。”
此话一出就有人附和:“正是,正是,教坊中诸位娘子皆有机会选拔去云韶府,国宴之上还是端庄素雅些的,方能彰显我朝风范。”
又有人去吹捧那天仙水哥:“是也,是也,总要像水哥儿这样才登得上大雅之堂嘛。”
“可不,咱们掌乐娘子天人之姿,连太白见了都称赞一句有魏晋遗风。不是寻常庸俗货色能比得起的。”
天仙水哥娇笑一声:“可快别这样说,回头若传出去说我故意挑拨,房主簿可要把你新得的那棵玛瑙灯树赔给我。”
姓房的主簿见他许久之前草草一提的心爱之物她竟也上心记下,哈哈一笑:“使得,使得,那物件原也没什么稀奇,娘子若打得过家中母大虫,只管去取。”
一时间宴席上笑声融融,将“寒瓜娘子”这一篇揭过不提。虞二郎也随着众人嬉笑了几句,扫了一眼身边的郑妙儿,心道高皎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看来他确实在识人的本事上有所欠缺。他斜歪在食床上,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
推杯换盏间,方才那位房主簿提起了朝堂上的事:“虞兄前些日子见过圣人了,圣人想来极满意那块太湖石的,必是龙心大悦。”
见他们谈论起时事,天仙水哥识趣地退到帷帐后面,鼓起了琴曲。
一提到这事,虞二郎心下烦闷,面上却是不显,嘴里打着哈哈:“说来说去不过是块石头,能博圣人一笑,咱们为臣为民的也便知足了。”
虞二郎本是个富贵闲人,随性惯了,不爱做这些官样文章。却不得不说些违心话,心下郁卒又灌了一口酒。
不想房主簿仍自纠缠:“你这虞二,怎不与为兄说实话。宫里有一个黄门是我家夫人偏亲,早都传出消息来说圣人极喜爱那块太湖石,说要给那块石头封个‘盘固侯’呢!”
此话一出,席间哗哗然议论起来:“给一块石头封侯,这可真是旷古绝今,闻所未闻啊!”
“此事当真?封侯加爵可不是小事,可不能道听途说。”
“圣人如今竟是愈发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