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
不止是我,光头也猛然直起了身子看向披散头发的女人。
马尾女子爬过来,抱住散发女子,帮她按住伤口说:“不要紧、不要紧,你不会有事的。”
散发女子却凄然的笑了笑,血便从她的嘴角淌了出来,是真的淌,就跟这些血本来就是含在嘴里,现在一下子吐出来一样。
紧接着,她说话便显得困难起来:“我想……射手……了。”
“不,你不想……不想。”马尾女忽然有些哽咽了,她怀抱着散发女子,把散发女子的脑袋搂的很紧很紧,紧到就像是抱着一个皮球,死死的挤着自己硕大的胸脯一般:“不许你想!”
我不忍去看,却早已看的无比清晰,血窟窿是前后通透的,贯穿了她的小腹,鲜血廉价到不要钱,蹭蹭往外蹦跶着……
这种伤势,即便神仙来了都回天乏术,我的心里也不免的升起一丝哀伤,虽然我们并不算熟识,之前共处一监房时说过的话,还没今天一天说的多。
冷冻室温度很低,但很庆幸这里只是废弃工厂的冷冻室,它并没有真的在制冷,只是厚重的铁门,以及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保温材料,使得这里依旧保持着比外界更冷一点的样子罢了。
在这冰冷的冷冻室里,散发女子的身子也逐渐僵硬了……
马尾女眼睛呆滞的望着她的小腹,紧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散发女子死了。
此时光头却一改常态,他没有因为散发女子的死,再次迁怒于我,而是学着之前散发女子对我的态度一般,说道:“小柔从十三岁开始就跟随着大姐了。”
“射手是小柔的恋人,三年前的一次战争中牺牲了。”他顿了顿,再次低声跟我解释。
人要相处久了,就会像亲人一样,这我知道,所以我也能理解他们丧失亲人的悲痛,但,此时我该说些什么?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唯能继续保持沉默,与哀伤。
气氛沉寂在悲痛中,而不是因为外面追兵近在咫尺的恐惧中。
马尾女红了眼眶。
“大姐,我们跟他们拼了吧。”光头愤然道。
马尾女猛的伸臂擦一般眼睛,站起来说:“敢他们拼了!”
闻言,我心中一惊。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以来,我大致也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比较发达,而他们这些所谓的东部自由军的战士们,也就是身体强壮,力气大很多而已,如果让手无寸铁的他们真跟全副科技武装的敌人对上,无疑只有送死。
拼?谈不上!
我连忙站起来堵在门口,伸开双臂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冲动,要想想,东子他们是为什么死的?不要让他们死的不值。”
我觉得我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然而,
然而,人在悲痛、愤怒的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也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通的。
我理解他们丧失亲人的悲痛欲愤怒,却无法理解他们此时几近崩溃与爆发的边缘。
他们四处乱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能用的上手的东西,而马尾女子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厉声道:“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