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回过身来时，我看到我爷眼中的泪光，我看的于不利惊讶的眼神，我看到王旺惊恐的样子，我看到于小玉捂住了小嘴。

我爷从来没流过泪，他在我面前一直傻乐，就好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对他能构成烦恼的东西一样。

老和尚把头转向我爷，双手努力艰难的再次合十。

他说：“阿弥陀佛，没想到剑神前辈竟有如此高的境界，没想到……他是一把剑！”

然后，他头一垂，倒在了地上，死了。

我杀了他！

我爷叹了口气，说：“其实他没错。”

杀了老和尚后，我的内心忽然一下就空了，仿佛杀了他并不是我最终的目的。

看着躺在废墟里青青的残躯，我依旧很难过。

“可他杀了青青。”我咬牙道。

我爷说：“他扼杀了某种可能，或许因此救了沂水镇其他人。”

“可他杀了青青。”我坚持道。

我爷说：“其实这样做他也很痛苦。”

“青青还只是个孩子。”我说。

我爷的意思我懂，佛祖讲究慈悲为怀，然而，有的时候，却不得不做出取大舍小的取舍，我也相信，老和尚杀死红红青青时，他也不开心。

没有谁凭白无故的想当杀人魔，更何况，一个慈悲于世的和尚，或许，他在杀死青青她们的时候，心里也在自责，也知道自己会下地狱，更或者，他还会高尚的想：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可他杀了青青，杀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个极为信任我的孩子。

走出废墟，我背着红红，抱着青青的尸体，将她们埋葬在了后山，就是我之前经常打柴的那座山。

于小玉一直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

于不利劝于小玉：“小玉，咱们走吧。”

于小玉依然默不作声。

王旺也劝于小玉：“走吧小玉。”

于小玉走到我身后，拉住了我的手。

我爷咧开嘴又笑了，大黄牙依旧那么灿烂。

于不利愤怒的对我爷说：“怎么可以这样？”

我爷说：“孩子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不行！”于不利恼火的拒绝道。

这时，我却很好奇了。明明于小玉选择了留下来跟着我，为什么于不利突然又变卦了呢？

“为什么？”我问。

于不利咬着嘴唇冷冷的盯着我，然后是我身上破洞连连的棉袄，脸色阴沉的不像样子。

他说：“你不是人！”

我哪来不是人了？我很纳闷，我没把你闺女于小玉怎么样啊，即便现在她拉住了我的手，这也是我第一次拉她的小手啊，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他说：“你不是人，你是一把剑。”

此时，我感受到了于小玉娇躯微微颤栗了一下，但她握住我的小手，更加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