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黑线的陈犹孤看到李小莹期颐的目光，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缓缓点头道，“嗯！”

“那我们走吧？好嘛？”

“好！”李小莹用力擦了擦眼泪，连忙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爷爷怎么样了啊？”

刚刚牵起李小莹手的芈阳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李小莹，看到陈犹孤二人的神情，李小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轻声说道，“我懂了，带我去看一下爷爷吧。”

“嗯！”陈犹孤轻嗯一声，拉着李小莹便向房间外面而去。

一路上，过往的村民见了他们都吓得退避三舍，杀得刘言势力天翻地覆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惹的。

终于，他们来到了李家药馆。

李枉正斜靠着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双眸紧闭，身上还有不少血迹，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成了红褐色，像一具雕像一样再也不会动了。

李小莹没有哭，不知道是眼泪哭干了，还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她一步步挪向李枉，伸手轻轻触碰到了已经没有了体温的李枉，泪水开始不停的打转，“爷爷，对不起！爷爷！”李小莹一把抱住李枉，嚎啕大哭起来。

陈犹孤轻轻拍了拍李小莹的后背，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已经报仇了。”

李小莹松开李枉的尸体，抬头看向陈犹孤，“我们把爷爷埋了吧。”

竹叶村外，小竹林里。

李小莹跪在一处孤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色纸钱尽情燃烧，待火焰散尽，她看向陈犹孤二人，声音透露着一丝坚定，“带我走吧！去哪都行，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变强。”

芈阳刚想拒绝，就被陈犹孤拦住了。

“你疯了？”芈阳一脸惊讶地看着陈犹孤，低声吼道，“我们是干嘛的你心里没点数？你把她带上这不是害别人吗？”

陈犹孤缓缓摇头，笑着看向李小莹，又似自语般说道，“我也是这般年纪加入的暗羽会，同样没有了家人，亲眼目睹仇人杀掉了我的父母，而我除了跑，除了躲，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我很渴望，渴望强大的力量！”陈犹孤轻叹一口气，“不求纵横天下，但求无人敢惹。”

所以，这也是剑鬼凶名赫赫的原因之一吗？芈阳内心复杂地看着陈犹孤和李小莹。

他是一个小镇富豪家的孩子，从小便以天骄的标签加入冰雷宗，享受着一般弟子都羡慕的资源，是真正的人上人。

陈犹孤和李小莹的苦，他很难体会到。也许他觉得让李小莹远离这一行是对她的保护，但是陈犹孤明白，这世间任何角落都存在肮脏，总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施展邪恶，你无法阻止弱者被恶人欺负，就只能让他们变强。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陈犹孤低声问道。

“准备好了！”李小莹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副决然的样子。

“不！你没有！你连你要准备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陈犹孤笑着摇头，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以前也没准备好，但你不得不准备，因为这是变强唯一的一条路。”

说到这里，陈犹孤顿了顿，“这是一条，你会面对背叛、面对死亡、面对孤独、面对恐惧的路，你没有选择，你只能在不断的折磨中变强，也许虽然痛苦，但却真正的可以把你变成一个强者。”

就这样，一行人踏上了离开苗疆的路。

临近苗疆路口，陈犹孤松开了李小莹，看向芈阳，“我要去一趟帝都了，小莹就拜托你了。”

“你考虑好了？”

“当然，别人照顾不了她，只有我可以。”

“那祝你一路顺风！”

“好！”

看着陈犹孤渐行渐远，被夕阳拉得老长的背影，芈阳笑了起来。突然，李小莹扯了一下芈阳的衣角，低声问道，“陈犹孤哥哥去帝都干嘛？”

“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那是仅次于家人之外，最重要的人了。”

“就像哥哥和你对我来说一样吗？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嗯！”芈阳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李小莹的手攥得更紧了。

人这一辈子，遗憾和悲剧常有，谁也没有多了不起，不过都是时间长河里昙花一现的过客罢了，除了一路向前之外，别无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