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我赶去徕珥，我要去见一个人。冥冥之中，我觉得，我和她是同一种人，我们互相抱火取暖，互相救赎，所以我和她，是注定的同盟。

虽然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懂我们之间的暗号。

“你好，我想找一位金色长发，眼边有一颗泪痣的女服务生，她之前在天台捡了我的钱包，我想当面谢谢她。”

我虽然只记住了她的几个特征，但是前台小姐很快便接收到我的信息，因为在她们这里，每个女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这份独特，在这座城市灯火通明的夜晚，更是肆意散发着。

很快，我和她又见面了。

“有时间聊一聊吗”我压着嗓子说道，“这里不方便，我先去对面的咖啡店等你。”

我不用等着她的回答，因为我知道，哪怕我今天没来找她，日后她也会来见我。

十分钟后，她换了一身便服默默地走了过来，我看着她坐下，注视着我的眼睛，开口道，“你来了，楚一。”

“我记得之前你和我说过，我斗不过他们，我今天想来问问你，他们，都是谁。”

“他们”，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又放下，视线往外看，“他们是天，是我们永远逃不掉的魔掌”

“可是如果天塌下来呢”我继续盯着她，仔细捕捉着她的表情。

“天怎么能塌下来呢，楚一，你还是太天真了。如果你有你朋友一般的手段，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她说的朋友，是林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工作牌号是001，对吧”我没有顺着她的话题，反问道。

她似是对我这个问题十分诧异，却又带着一丝怀疑，轻轻地点了点头。

“让我来猜一下，你的工作应该不只是温泉城服务员这么简单吧，头牌小姐？”

这时的她好像如释重负般，对我笑着，“对不起，楚一，我为刚才的话道歉，原谅我刚才的冒犯，我的试探也只是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理解”，我伸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能作出这一决定也很不容易，谢谢你，当时拦住我，要不是你，恐怕我到死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都有着怎样的阴谋。”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里是嫖娼的据点呢？”

“一开始我注意到的是工作牌号，你们这里的工作牌很奇怪，女服务员是数字，而男服务员戴的却是字母。”

“后来让我确定的，是那天晚上”，我顿了顿，尽量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些东西，继续说道，“我在卫生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手机为什么没被收上去，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服务员要收手机，只听那个人回答道这不是她的，是一个顾客送给她的，让她随时能和他打电话，我才证实了心里的猜想。”

“只不过我唯一想不出，为什么这样偌大的城市，还是在这样繁华的地段，能够明目张胆地藏匿着犯罪据点。”这是我心里唯一的不解，“难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她听到这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因为这个地方，混杂黑与白，没人能够真正动得了它，而且它不单单卖淫，还是那些人交易毒品的根据地。所以，楚一，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我们就像是蚍蜉撼大树，也许还没扳倒他们，我们早已被人处理得无声无息。”说着，她叹了口气。

“所以，你怕了？”我问道。

“怕我就不会来见你了”，她决绝地说道，“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你刚说到贩毒，那你知道毒源是哪里吗？”想到前几天我在牡枫见到的石雨落手臂上的针孔，小男孩送给我的罂粟花，一种潜伏的联系又在我脑海里慢慢浮现。

“一开始是和柬埔寨有交易，可是那的毒贩四年前被端了，我们老板为了逃脱嫌疑，交易中断了一些时日，这两年才开始重操旧业。可是这次，是他们自己制毒自己卖。那次我听到一个客人说露了嘴，说是制毒点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是叫什么，什么枫”

“是牡枫吧”我缓缓说出口，不带一丝迟疑。

“对！就是牡枫，你怎么知道？”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前段时间，我去过那里，也是无意间得知的”，我若有所思道，“原来还真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