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冰言而有信,并没有耍什么花招,甚至城里的粮草都还留了大半,而城中并无半分屠城迹象,只是老百姓还是逃了个空。
终于进了城,我与几位将军同行想去泡泡澡,舒缓一下军旅的疲惫。
“郡君,你这衣服已经开线了怎么还在穿,让卫微给你换一件啊。”
我摸着这件针脚歪歪斜斜的外衣,不禁勾起唇角:“这是我府中人给我缝制的,没什么经验,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哟……”孙娇起哄道,“果然是少女怀春啊,怪不得看乔郡君时不时摩挲这衣角,原来是府里的美人给做的,真是有心了。”
我想起尽乐在油灯下给我做衣服的模样,不由又暖心又好笑,他十指纤如玉,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粗活,被针扎得满手是窟窿眼儿,却还是要赶着时间给我制衣。
他平日是随随便便,在这衣服上倒很倔强,出征当日,这衣服是他为我亲手穿上,虽是歪歪斜斜,但好歹是他的心意,也是我的念想。
这也算是闺房之事,哪能与这些大老粗细说,我红着脸转移话题:“苏将军的援军还有多久才到?”
“调兵很顺利,按照计划,不到一个月苏将军会到了。”
孙娇舒心一笑:“哎呀,守城容易攻城难,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徐春燕也是笑道:“大都的城墙乃是言秋大人修筑的,工艺精湛,可是比一般城墙稳固得多,凌曲冰就算有十万兵力,怕也是永远都攻不进来,哈哈哈……”
还有一月援军便可以赶到,依照我们现在的兵力,又占据优势,守个把月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想着想着,我便生出了一种万事大吉的无忧。
“砰”,刚走到澡堂门前,便见云衡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
方蓉上前关切道:“衡郡君,怎么站在门前?”
云衡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良久才转过头来,朝我嚷道:“云乔!我看这云泽是疯了,就城里就这一个池子能泡澡,我才刚进去她就把我打了出来。”
孙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泽郡君在里面?那我还是等会儿再来吧,以前随军出征,泽郡君也是不与人共浴的。”
云衡不满地仰头吼道:“这是打仗!放那么大一池子水多不容易,一起泡个澡怎么了?她那身躯能有云霁云流有看头?”
徐春燕笑道:“泽郡君怕莫不是在生衡郡君的气?”
云衡一愣,朝我看来,我心虚地朝她一笑,她也算是帮我才惹恼了云泽,她这才住了嘴,立马恹恹靠在我身上:“云乔,你得为我做主啊。”
我不禁好笑,门在这时开了,云泽已经穿戴完毕,又成了威风凛凛的先锋大将,她冷着一张脸斜睨了我们一眼。
果然是在记仇!
这时,卫微脚匆忙地赶来:“几位将军,凌曲冰来了。”
翮樾的军队不是退到三十里开外的荒郊野岭去了吗?她又来作什么?若她够聪明,就应该早点回到翮樾去,若是苏将军来了,她可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回去。
我澡也没来得及洗,只得将头盔又胡乱戴了上去,便急匆匆地随着云泽上了城楼。
凌曲冰依旧骑着那匹骏马,马上的她长发高束,正抬起头,眯着眼往城楼上打量。
她爽朗一笑:“乔郡君、泽郡君,住在城里怎么样?”
我趴在城墙上往下打量,也笑嘻嘻回道:“多亏凌将军体谅,有墙有屋顶,睡得很踏实。”
她哈哈一笑:“知道乔郡君娇生惯养,露天席地睡不习惯。”
云泽冷冷道:“不知凌将军这次前来是有何事?”
她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给你说说明天正午我要攻打大都,希望乔郡君做好准备。”
我心下一沉,云泽面上却波澜不惊:“凌将军这是要攻城?”
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是自然,我家圣上说了让我攻下大都。”
我不解:“那你如此儿戏地打这赌约又是为何?”
她毫不在意地一笑,一副顺理成章的模样:“我大老远从翮樾跑来,还没痛快打一仗就占着大都多无聊。”